顾老爷子的这一声，不仅将云饶怔住，就连屋内的其他人也被吓得不惨，脸上一直装着的严肃瞬间不见，纷纷转头看向老爷子，想要向他说说情。

站在顾老爷子身边的顾存最先反应过来，抬手按住老爷子用力的手臂，低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爷爷，跪下是不是有些太过了，饶饶还小，也到底是个女孩子啊。”

顾老爷子刚才也是在气头上，此时被提醒，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说的有点儿过，但这话到底已经放出去了，他拧眉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再次握着拐杖敲了敲改口，“你给我过来老实站好！”

云饶还是愣着，手里的酸奶已经拆开，她下意识的反应还是咬着吸管用力嘬了一下，冷静大脑。

顾存没听到她抬步走过来的声音，转头看她呆愣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把她扯了过来，顺道抢走了她手里喝了一半的酸奶。

云饶的大表姐心疼自家小妹妹，对顾存粗鲁的动作甚是不满，拍开他的手，拉过云饶，一边摸着她的脑袋，一边小声提醒她，“听外公的话乖乖站过去，他老人家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诚实点别说谎就没事，知道了吗？”

“哦。”云饶乖乖点点头，虽依旧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在一家人复杂的目光中，抬步站到了客厅中央。

许是经过打岔，顾老爷子的语气相比最初有所下降。

他后仰躺在最中间的单人沙发里，两手搭在拐杖上，视线微扬，“你告诉我，你这次考试是找了谁帮你？”

帮？

“帮我什么？”

“你说能帮你什么？”

云饶眨眨眼，“我不知道啊。”不然我反问什么。

而且考试不都是分桌独立进行的吗？别人能帮什么？

帮忙传卷收卷？

她越想越不明白，搔搔脑袋，眼睛里都是不解。

可她这个样子在顾老爷子看来就是明显在装作不知情，拧起眉头，蹭的一下从沙发里直起身子，捏紧了拐杖，抬起来就想要往她的身上打，还是身边的人眼疾手快的拦下，云饶才免受挨打，只是被捏紧的拳头，一下一下的指着骂。

“你不知道？你要是不知道你能从年纪倒十考到年纪第一？你说，到底是谁教你的作弊？天天好的不学，这些坏把戏一个学的比一个快，现在都敢在我的面前撒谎了。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做人要诚实，要守信，你呢？把这些话都记哪里去了？都记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顾老爷子的话越骂越狠，云饶站在原地，脑袋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是，原来她真的考了第一名啊，那还不错，第二个想法就是突然明白了前天晚上顾蕾那番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原因是什么，原来是担心她作弊了啊。

但渐渐的，她的心里莫名的涌上一阵委屈，她知道自己不该，可就是无端的委屈。

顾老爷子的话还在继续。

他正在气头上个，越说越凶，已经从考试的诚信问题讲到了云饶本身，说她平日里娇纵任性不学无术，说她这作弊只怕是早就想好了，不然上次在他的寿宴上也不夸下什么自己成绩还不错的海口。

说道最后，顾老爷子又用力的敲了两下自己手里的拐杖，身子半撑在上面，因生气而一上一下的重重喘息着，“你这孩子，就不配做我们顾云两家的子孙。”

周围围着的家长长辈哥哥姐姐听了这话脸色一慌，连忙起身凑过去，一面抚着老爷子的胸口怕他气病了，一面提醒他这话说重了，不论怎么说，云饶都是两家最疼的宝贝。

大表姐看到云饶面色难堪，悄悄走过去摸摸云饶的后背，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外公说的这些都是气话。

云饶也懂，只是还是气不过，抿着唇出声想要替自己讨个说法。

“为什么，因为作弊吗？但我没有做。”

“你没有做？”顾老爷子冷哼一声，“你要是没有做，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从年级倒十考到第一名的？”

云饶梗着脖子，“凭我自己，不可以吗？”

……

午后两点的阳光过于炽热，纵然车内的冷气打的很足，江临一依旧被这阳光照射的昏昏欲睡，脑袋倚在头枕上，从侧面看过去像是睡着了。

“临一？”林安冉坐在驾驶座上小声叫他，听到他浅浅的回了一声“嗯？”之后，跟着继续往下说：“姐姐有东西忘在了顾家，我先带你去改尺寸，然后绕路过去拿一趟，最后再送你回学校好不好？”

“嗯，好。”

江临一揉揉发惓的眼睛直起身子，但有些发散的眼神还是能证明他现在依旧很困。

林安冉笑了一下，“路还有一段呢，你再眯眼睡一会儿吧，等到了我叫你。”

闻言，江临一重新侧过了脑袋，抬手支着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