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孽镜祠堂(2 / 2)

萧无常哼了一声。

“能从枕寒星手中躲避,你倒是有些能耐。”他冷笑道,“不过……到此为止了。”

他朝那白衣罪鬼走了过去。但刚走几步,忽然感觉脚踝被人扯住了,竟不让自己再靠近一步。

萧无常低头,看到楚尚游跪在地上,一只手向前伸着,抓住了他的脚腕。

“别杀他……”楚尚游嗫嚅着说,“他没害过人……”

岑吟看着面前三人,有些不解这局面是何缘故。身后的戚子通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顿了顿,将那双阴阳眼投在了神像上。

他显然在看那尊神像有无问题。岑吟注意到他的举动,就瞥了瞥他的眼睛,见十分骇人,便暗道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阴阳眼……相比之下,萧无常的鬼眼还算和善些。

但那家伙此刻被楚尚游抓着脚踝,而那罪鬼又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一时之间僵持不下,形成了一幅十分诡异的画面。

岑吟犹豫片刻,决定继续静观其变。

一片沉默之中,那白衣罪鬼突然咳嗽了一声,缓缓坐起身来。

“女冠,女冠恕罪!”他朝着岑吟磕头道,“我并非有意……实在是枕寒星作风狠戾,我为了活命,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是何人?”岑吟防备地问,“莫非你不是罪鬼?”

“我……我是罪鬼……”

“其他罪鬼,似乎都是些阴邪之辈,怎么你倒与众不同?”

“我不曾害人!”白衣少年急迫道,“我虽受先生胁迫,但我始终不肯听命行事,为此常被毒打……但只在此专心赎罪,未曾害过人命!”

他连连磕头,很是惊惧。岑吟没有应话,只是低头看他,一言不发。

萧无常侧目看着岑吟,见她神色平静,一时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那个小道士楚尚游仍抓着自己的脚踝,无奈之下只得将他拉起来,让他立在一边。

“你叫什么名字?”他听到岑吟问那罪鬼道。

“我是……阿部其……”

“阿部其?”岑吟眉毛一挑,“你就是那个阿部其?”

“正是。”少年垂头道。

“这倒更奇了,”岑吟看着他,不觉得同其他罪鬼有异,“你是如何逃避得了李竟山的炼化的?”

少年没说话,萧无常倒是开口了。

“因为他是西武佛国之人。”

西武佛国……她记得萧无常今日也反复说了好几次,于是她将头转向那人,等待着他的下文。

萧无常本已说完了,见她仍旧想听,便只能咳嗽一声,继续说了下去。

“佛国之人,崇佛尚武,人人皆通晓佛经。”他道,“想必这小子日日默诵佛法,才逃避了李竟山的魔爪。也是因为佛法加持,才能附在你身上,而不被拂尘所伤。”

阿部其跪在地上,默许了萧无常所言。

佛法……岑吟却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那间尾房里,见到过一本《地藏经》。

“那本佛经,可是与你有关?”她问阿部其道。

“那是我的佛经。我以前……从不离身。”阿部其低着头说。

“原来如此……”

岑吟明白了为何自己的符箓无效。它能够抵挡妖邪之物侵入,可若是一开始那妖邪就在自己屋内的话,符箓反而是将它与自己圈在一处了。

这地藏经,乃是罪鬼阿部其生前之物,上面本就沾染了他的气场。自己碰了那佛经,而他又在孽镜祠堂中念诵,加之符箓催化,自己竟在梦中入了祠堂,还附着在了他身上。

那为何这本佛经会出现在她屋里呢?又为何会在那两个小道士屋中被拉入孽镜祠堂呢?

“张险之……”

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来,几乎微不可闻。

岑吟听出了这是楚尚游在说话,便将头转向他。只见那小道士歪歪斜斜地靠在墙角,神色十分低迷。

“我先前……临摹了张险之的画……因墨迹未干,便贴在了房门上……”他虚弱道,“想必十五月圆……同此处形成了连结吧……”

“这里不是孽镜祠堂吗?和张险之到底有何关系?”

“君故前辈。”戚子通忽然开口了,伸手指向了神台,“这座塔楼,供奉的是张险之。”

岑吟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那神像之后有一张神牌,已经腐坏发黑,若不仔细看实难发现。那神牌上用褪色的描金字体写着七个大字:画师张险之灵位。

几个人看着那牌位,又看了看神像,都有些难以置信。因为那神像分明是个女子。

难道这张险之……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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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不哭泣,必主重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