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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冉芃骤然瞪大了眼睛,疯了一样地指着地上的尸身:“他就是邹城!他就是!”

站在一旁的沈青临了然地看了一眼这周围的一切,用灵力将伏翎挂在火坑前的外套取过来递给伏翎,说:“穿上吧,等会儿就没了。”

伏翎拿过衣服,穿在身上道:“师尊的意思是?”

“这里,是幻境。”

沈青临轻声说。

魇鬼,是厉鬼中的一个类别,擅长用梦境制造幻境。见冉芃苍白着脸半跪在白无常面前,沈青临断定:“也许从我们刚进月泽城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幻境。”

这时冉芃却像是失去了全身的气力,全然没了之前的凌厉,她跪在白无常前喃喃地道:“不,他不是,他不是邹城。”

白无常依旧无表情的看着冉芃,手里出现一道刺眼的光亮,正要打在冉芃头颅之上时,眼前却突然出现一道灵力,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周身只剩下屋檐下的一儿一女。

冉芃在这一瞬的功夫里被带进一个房子里,里面竟然和常芳阁里一模一样,只是没有往日的莺歌燕舞,沈青临和伏翎站在自己面前。她茫然地说:“我这是......在哪里?”

“你在我设下的结界里。”沈青临道。

她闻言点了点头,往旁边一看,半透明的邹城就躺在自己旁边。冉芃犹如获得珍宝一般抱了上去,哭得像是小姑娘一般:“城哥哥......城哥哥......”

沈青临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伏翎则跟着他站在后面。沈青临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示意他也坐下来,伏翎却是摇了摇头,执意站在他身后。

见状他也懒得管,于是对哭得伤心的冉芃说:“你可是有什么往事?”

“我......”冉芃看了一眼沈青临,试探的问道:“你可会帮我?”

也许真的是到了穷途末路,一只鬼竟然在求一位修道仙师。沈青临却难得地沉默了,他轻声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已经死了。”

冉芃愣了一会儿后慢慢回神,似乎是在想前尘往事,又似乎是在想沈青临刚刚说的话。良久之后慢慢垂下头,抱着邹城的身体低声啜泣。

“你叫什么名字?”沈青临顿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除了冉芃以外的名字。”

“嘘,”冉芃却将食指竖在嘴前做噤声状,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着的邹城,痴痴地道:“别在城哥哥面前说,他不知道我是常芳阁的人。”

沈青临一时失语,刚想说话就听到冉芃说:“我叫阿瑶,曾经也是那座小村里的人。”

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觉得恍若隔世,然后又平静地抚摸着怀里人的脸庞,道:“我除了制造这个幻境,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不然城哥哥不会死,他不会死的......”

她回忆起往事时有着说不尽的苦楚,一边啜泣一边说话,沈青临见状没有再插嘴,静静地听她说完。

冉芃情绪十分不稳定,说话也颠三倒四,等到她断断续续的说完,沈青临才理清了故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冉芃,也就是阿瑶,曾经和邹城是青梅竹马,两个人从小就出生在这座小村庄里,虽然生活不富裕,但还算快乐地度过了童年。后来邹城慢慢长大,几年的寒窗苦读让他不得不与这座村庄以及冉芃分离。他的父母将他带去月泽城赶考,两个人许下了三年之约,约定三年后再见。

可是命运捉弄,他刚走几个月村庄就遭了水灾,冉芃的父母在这场水灾里丧生了,她却独活了下来。她生平第一次偷了别人的前,连夜去了月泽城找邹城。

可是刚到月泽城,她就被人骗到了常芳阁里做妓.女,一做就是好几年。

说到这段往事的时候,冉芃故意跳过了细节,她轻声地和沈青临说,像是真的害怕邹城知道一般。沈青临看着她身着一身洁白无暇的长裙,又看了一眼沉睡的邹城,一时觉得有些心酸。

即使深陷淤泥,也想要穿一身白裙子见心上人。

“我到月泽城之后,用各种办法想要找到他,可是真的找到他之后,我却得知他也在找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冉芃的表情说不清是甜蜜还是痛苦。

原来水灾一事邹城早就得知,回乡去找冉芃时再也不见踪影,于是便四处打听她的消息。

明明是双向奔赴的事情,冉芃却迟疑了。

“那时候常芳阁有一位姐姐,和我关系最好。”冉芃不知道为什么又扯到了别的事上:“那时候每日都会有一位戴面具的男子过来听她唱曲儿,时不时也会给我打赏。后来他们相爱了,姐姐是个很勇敢的人,知道我的事之后,让我主动去找城哥哥。”

“可是,我和她终究是不一样的。”冉芃说:“那位大哥即使知道她是妓.女,也会给她赎身,城哥哥他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沈青临这时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冉芃却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会的,阿瑶已经不是当初的阿瑶了。”

就这样,两个人终究错过了。很多年过去,邹城娶妻生子,冉芃得知后实在忍不住去见了邹城一面。就是那一面,让两个人的人生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