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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火台上摆了两个牌位,一个写着“先考刘公讳三府君之灵位”,一个写着“故儿刘刚生西之灵位之灵位”,这家人逝去了两位亲人,且均是男子。

坐下之后,王大婶给三个人到了茶,只是这杯子不是楚敬门的青瓷盏,茶也不是楚敬门的青莲玉露。沈青临喝了一口解渴后就再也没动过,皱眉对王大婶道:“把事情详细的说一说吧。”

王大婶应了一声,在刘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坐在椅子上,一回忆起往事,刚收拾好的情绪又控制不住般爆发出来。

如沈青临所想的一般,王大婶一家原本是幸福的一家四口。有丈夫刘公,有大儿子刘刚,最后就是小儿子刘发。

他们一家原本是居住在县城里的人,靠卖胭脂水粉为生,到后来生意做砸了,一家人只能回老家种田卖菜。虽然没有在县城里来的钱多,但也是吃喝不愁,衣食无忧。

直到有一天刘公上山砍柴,被野兽生吞,连尸骨都没能找到,只剩一把染了血的砍柴斧落在地上。可那只不过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山,平时也只有蛇到处乱窜,根本不可能会有野兽吃人。

这件事之后,一家人在无限的悲伤中度过了几年,当时大儿子已经到了婚娶之年,和村口的一家喜结连理。他们一家人准备想用这桩婚事冲冲喜,谁知刘刚在新婚当晚突然暴毙。

新娘回忆时哆哆嗦嗦的,说当晚刘刚刚喝交杯酒就突然手舞足蹈,用怪异的姿势在婚房里上蹿下跳,从房梁上摔下来后七窍流血,死前一直诡异地笑着,喃喃道:

“阿娘,阿娘,河水凉......”

如果说刘公那桩事是意外,那么大儿子的死亡直接告诉这一家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们在城里县里找了很多所谓的半仙来驱鬼,要么是来了一趟后就退掉所有定金匆匆离去,要么就是收下定金后驱了几天后便离奇死亡。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最后一个半仙儿说可以请你们楚敬门的来收鬼,”王大婶说到这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我这儿子还小啊,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就不要活了啊......”

上了年纪的人哭起来拖得老长,带着些不知道那里的口音,混合在呜咽里,听得沈青临的眉头越皱越深。他看了一眼王大婶,道:“你确定,你大儿子死之前,说了那句话?”

阿娘,阿娘,河水凉。

“是,是的。”王大婶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像细说。她哭得支离破碎,从椅子上滑下来就想抱沈青临的大腿:“仙师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救救我儿子,救救我们家啊......”

沈青临眼疾手快地避开了,让她一个衣角都没摸到。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一个,椅子上一个,良久后说:“我们会给你们驱鬼,不过我们一路舟车劳顿......”

在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刘发将母亲从地上拉了起来,立马应下了沈青临的话:“我们家有空余的房间,只不过,只有我阿爹和大哥的房间。”

虽然事情过去了很久,但毕竟是死人的房间,一般人多少会忌讳一点。可沈青临却没在意,道:“收拾出一间就好,我们三人一道住。”

“好,好。”王大婶擦干净眼角的泪水,蹒跚着几步进屋准备收拾房间。

在之前那个稻草铺的地方睡了一晚后,沈青临觉得再不好的环境他好像都能够接受了。虽然是在乡村,但王大婶家的条件要比他之前见过的都要好。

床铺只够两个人睡,于是王大婶将另外一张床拼在了一起,三个人一起睡绰绰有余。贴心的王大婶在沈青临来之前就已经烧好了热水,刚好能够让几个人洗个热水澡。

沈青临洗好之后躺在床上,舒服地叹了口气,在脑子里盘算着之前一直在想的事。

刚刚在交谈的时候,他就能够明显的感受到王大婶在隐瞒什么。有一句话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般都不会无缘无故地家里就闹鬼。厉鬼存活在世上,一般都是因为心结未解,或者是大仇未报。

再加上大儿子刘刚死前的那句话,明显就是在透露着什么关键的信息,王大婶却在沈青临的疑问中草率略过,实在让人生疑。

门口传来脚步声,沈青临思绪被打断,抬头就看着半裸的伏翎。

伏翎身上还有刚沐浴完的热气,一缕头发半湿地搭在额前,半身黑衣将他精瘦的线条勾勒。他与沈青临对视后愣了愣,转过身准备拿桌上的药膏。

也许是见多了半裸的伏翎,沈青临觉得还不如他背后那道伤痕来得夺目。

他从床上坐起,再平常不过地道:“过来,我给你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