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等到下午,消息传回来。

石忠老人败了。

这场文斗就在阳雪阁展开,惊动了数位已久不出世的画坛大家前来评判,松石老人亦是评判的人之一。

这几位画坛大家有被世人称为画坛将军的,以画山水画著称的杨圣铭,有以人物画闻名遐迩的圣手崔道问,有花鸟画堪称一绝,世称“一门两圣”的苏长风和苏天乾两父子,更有被世人称为画中仙的善画花鸟的李鹤卿夫人。

这五人都是画坛中德高望重的名家,比石忠老人在画坛中的地位只高不低。

易词对这五人的名声早有耳闻,更收藏了数幅这些名家的画作,对他们很是尊敬。

因为石忠老人文斗一世,这些早就处于半归隐的名家纷纷现世,惹得画坛震动。

今日这场文斗,注定成为画史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今日之后,画坛中无人不知宇相杰的名字!

易词的心加速跳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从他胸膛处流遍全身,让他的心头发热。

易词第一次有了与宇相杰较量的心思。

“文斗之后,石忠前辈封笔了。”洛安从阳雪阁赶回来,及时向易词说出文斗的结果。

易词还算平静的神色听到这句话瞬间一变:“什么!”

就连石忠老前辈都封笔了么!

洛安点头,回想起在阳雪阁见到的一幕,很肯定地道:“是封笔了,同样也是文斗的条件。”

像石忠老人这种在画坛中地位非凡的名家,完全可以对宇相杰的挑衅不予理会,世人也只会笑宇相杰的狂妄,根本不会对石忠老人有什么非议。

这就是地位的碾压。

一个画坛德高望重的存在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在世人眼中前者如高山,后者如卵石,若以卵石击山,世人只会笑其狂悖。

如今这座画坛高山在众人眼前倒塌了。

石忠老人败了,败给一个画坛新人,就此封笔!

想到一个拄着拐杖,视力模糊也要来参加品画大会的老人,就此折断相伴一生的画笔,易词只觉得心酸。

他欣赏宇相杰的一往无前,却始终无法赞同宇相杰的做法。这个狂妄的年轻人就像一把锋芒太甚的利剑,不顾一切地往上爬,为此不惜斩断他人的路。

宇相杰行事,太过狠绝!

……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就连石忠老人这样的曾为帝师的名家都败了!宇相杰的实力与万悲闲人比较起来,恐怕更胜一筹!”

“宇相杰分明是小人行径,和石忠老前辈的文斗胜之不武!你们可曾见过这场文斗?石忠老前辈年老体弱,视力衰退,绘画之时需得凑近了才能下笔。宇相杰若是与年轻时的石忠老前辈比试,根本不可能会赢!”

“石忠老人几十年画工,宇相杰才多少年画工?怎么不说石忠老人是想要仗着资历压人,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住口!石忠老人的品德是你能随意诋毁的吗?要是石忠老人不应战,宇相杰又有什么办法?”

“先别争石忠老人与宇相杰的事了,大家没听到吗?宇相杰扬言要等万悲闲人十日,若这十日万悲闲人依旧选择不回应,就等于向全天下人宣告自己不如他!”

“我以前还当万悲闲人是个高人,如今宇相杰两战扬名,万悲闲人却安静得像消失了一般,看来是怕了。”

“唉,可不就是!之前还有画作问世,这半月来音讯全无,可不就是怕了嘛!”

连之前一直支持万悲闲人的众人也逐渐怀疑起来,开始认为万悲闲人并非是他们心目中所想象的那种高人,而是一个沽名钓誉、故弄玄虚之人。

“散了吧,万悲闲人是不可能会现身了!”

高价买下万悲闲人画作的商人欲哭无泪。

他高价拍下万悲闲人的画作原本是想待价而沽,就如同之前拍下《松石锦鸡图》的商人一般,能狠狠赚一笔。眼下这档口,万悲闲人的口碑急转直下,这个时候即便是想便宜卖出万悲闲人的画作,恐怕也没人会接手。

商人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

一封信函辗转送到魏玉舒的手上。

一只如美玉雕成的手打开蜡丸,取出里面包裹着的信,于油灯下展开。

信是松石老人寄来的。

因着宇相杰一事引发画坛轰动,万悲闲人受到众人质疑,眼看有名声不保的风险,松石老人特意写来书信询问。

作为认识万悲闲人的人,松石老人想要从魏玉舒这里打探到万悲闲人的想法。

万悲闲人是否知道这场文斗邀请?打算如何做?是对这些充耳不闻,还是应下这场文斗比试?

魏玉舒冷眼将这封书信看完,修长如青葱的手指夹着信纸的一端,将信纸放在了油灯上炙烤。

灯盏上跳动的橙色火焰攀上信纸的一角,紧接着将整张信纸包裹。薄薄的信纸卷曲着化作烟灰色的大块灰烬,宛如火焰中消亡的灰色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