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人(1 / 2)

我全部都要 久而思归 6016 字 2020-12-08

陆擎冬面色凝重,郑重道:“沈兄,我确实不知此事。待我见到阿七,我会同他好好说清楚。”接着双手撑在桌上,俯身前倾,直视简亦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简亦尘轻笑一声,缓缓坐下,吹散温热的水汽,抿了一口茶,说:“如你所见,如你所闻。”

“我所见为何?所闻为何?”

沈飞云见陆擎冬好似真被蒙在鼓中,于是强行压下不悦,反客为主,替简亦尘回答道:“就是胡奴给陆月染下蛊,陆月染跟随何祐前往圣火坛。陆大哥你不知实情,与陆月染割袍断义了。”

这话说得老大不客气,简直把陆擎冬想要遮掩的事情,一下子掀开、摊在日光底下,赤^裸^裸。

“……”

陆擎冬陷入沉默之中,似乎在消化线索与推论。半晌,他艰难地质问简亦尘:“飞云说的是实情吗?”

“哎——”

简亦尘无奈叹息,放下手中的半盏茶,懊恼道:“是实情。”他微微抬头,掀起眼皮,望向沈飞云,“早知道你聪明,真是没想到聪明到这种地步。”

“听你的语气不是在夸我聪明。”沈飞云懒得虚与委蛇。

简亦尘认真地摇了摇头,伸出食指,点了点沈飞云所在,含笑道:“确实在夸你,这不作假。”

“对……”沈飞云收回点在眉心的纸扇,“原来是在夸我聪明呢。你这一解释,我好似听出来了——简直恨我不能再聪明,或者再蠢笨一些,最好不要挑明这件事,选择明哲保身。毕竟胡奴身份高贵,愿意给陆月染这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下药,可不是对他的恩赐?”

沈飞云说话向来慵懒,多半像是没有睡醒。

这几句话阴阳怪气的话,他也说得很慢很懒,只是连贯非常,像是早早就打好腹稿,只等立马拿出来,用轻蔑的语气埋汰人,好叫人难堪。

这下就连简亦尘也被逗乐,不禁怒笑出声。

“是这样吗?”陆擎冬问道。

他一拍桌子,上好的红木桌应声碎裂,只是他的手掌放在桌上,那些裂隙才没有显现。

简亦尘没有开口,直接一挥衣袖,掌力催动着桌上的茶壶、杯盏,齐齐向窗边飞去。

沈飞云恰好立在桌子与窗口间。

他今日穿了一袭黛色广袖长袍,袖口一兜,那些杯盏便转了个弯,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窗沿之上。

陆擎冬放开手掌,挺直了腰。

桌子碎成几十片,哗啦散落在地上。

没有人怀疑,如果陆擎冬想,这张桌子甚至会碎成齑粉。

简亦尘在桌面散开的时候,又是轻巧地一挥衣袖,那些碎片便乖顺地从他腿上绕道,滚在他脚边一尺不到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陆擎冬恨恨地问,“我怎么不清楚你是个断袖,不清楚你竟然是个给人下蛊的坏胚?”

沈飞云听到陆擎冬的问话,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他自觉不厚道,便打开扇子遮住下半张脸。

简亦尘举起双手,无辜道:“我先声明,我绝不是断袖。”

“那你下蛊做什么?”

“我和陆月染做了一个约定,”简亦尘被烟尘呛到,轻轻咳嗽几声,接着道,“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总而言之,蛊是我下的没错。”

简亦尘长出一口气,探出手心,一招手,半盏茶从窗沿落在他的掌心。

“试想,我若是要强迫陆月染,何须下蛊,直接点他的穴道,将人藏起来,岂不是干净利索。何苦给自己埋下一个母蛊?”

沈飞云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自己想得有些简单,于是微微颔首。

简亦尘再抿了几口茶。

茶水快要见底。

“再说,我给他下了一点金,他每月月初都会发作,只有两种方式可以缓解。其一,与我欢^好;其二,服下解药。第一种,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第二种,你们猜,解药在谁的手中呢?”

沈飞云从窗沿上拎起茶壶,走到简亦尘身旁,替人斟满。

“沈兄,你也认为我说得有理?”简亦尘笑眯眯,语气依旧平淡,波澜不惊。

沈飞云摸了摸鼻子,笑道:“好似是有点道理的。”

陆擎冬心中分外焦躁。他听沈飞云、简亦尘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他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说得干干净净。偏偏这两人好像自己知道,也相信对方知道,于是什么也不解释,干净却不透彻。

陆擎冬再没有一开始的气定神闲,迫切地想要插上话,于是问简亦尘:“你和阿七约定了什么,才要种植漠北的蛊毒?”

这话沈飞云就不会问,因为简亦尘一早就说明,这是一个待启的秘密。

果不其然,简亦尘歪了歪脑袋,耸肩一笑。

沈飞云懒得争辩,于是问陆擎冬:“你信得过这个人吗?”

陆擎冬一时语塞。如果信不过,他就不会让简亦尘住在陆家内院,像沈飞云这样不愿掺和,自觉住在右院的人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