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颜是在一阵疼痛中醒来的，她感觉的到，眼睛上缠着纱布，她动了动手指，全身乏力，根本使不上劲。

“沁如，我想喝水。”

沁如是沧颜的随身丫鬟。

身边忽然传来一阵起床的动静，床上什么时候还有另外一个人，沧颜心中一惊，身子一动，扯得伤口疼。

“别动，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沧颜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来，慢慢坐起来，不要着急。”纮羽长离斜靠在床上，慢慢地将沧颜扶起，揽入怀中。

一碗水，沧颜喝了个干净。

“还喝吗？”纮羽长离轻声问道。

沧颜摇摇头道：“长离，你出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颜儿，从今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纮羽长离温柔道。

“纮羽长离，我可以不要你了吗？”沧颜神情冷清，手心不自在地蜷紧。

纮羽长离目光一暗，眼中的心疼化作心底最深的柔情：“你可以不要我，但要不要你，我说了算。”纮羽长离轻轻地吻上沧颜的唇畔，在她耳边无比肯定地说：“沧颜，我想要你。你不是说我无所不能吗？把你的眼睛交给我，我会治好它。”

“多久？一个月，一年，十年？长离，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了。”沧颜想起什么，忽而自嘲地笑道：“不对，我还有一屁股的债，还有一大堆仇人。”以前做妖王的时候还不觉得，一场比赛，让她幡然醒悟，她过去的所作所为，早已积攒了许多民怨。有时候，身在其位，纵然问心无愧，有些做法，不免缺乏公道，有失偏颇，她做的，确实不够好，如果父亲还在世，肯定会对她十分失望。

“如果你什么都有，那我在你身边，还有什么意义？你想把最好的都留给我，我又何尝不是。颜儿，世人谓我神尊，却不知我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你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温暖，如果连你都不在我身边了，这世间于我，便只剩下漫漫寒夜。”

沧颜喉中哽咽：“长离……”。她以为他站在高处俯视万里山河，这世间的一切，于他不过可有可无，竟不知他心里也有他的苦，是她心浊，总从自己的角度去想问题，却不曾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过。

“以后，我再也不说要离开你的话了。不论我残了，废了，还是瞎了，瘸了，你要我留，我绝不离开，你要我走，我就想尽办法地赖着你。”沧颜又哭又笑地说。

“你这是，把你的一辈子卖给我了？”纮羽长离头抵着沧颜的额头说道。

“对啊，我要你用你的一辈子来买我。”沧颜拥着纮羽长离说。

“一个月之后，我娶你。”纮羽长离说。在沧颜昏睡的时候，他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我的眼睛？”沧颜有些退缩，一个月，她的眼睛能好吗？

“无妨，即使红布裹目，你在我心中，依然是最美的。”

“长离，我今日才发现，你说话真好听！”特别是说情话的时候。

“那是因为对着你，才说的出来的话。”纮羽长离刮刮沧颜的小脸。

“真好！”沧颜小声嘀咕着说。

“什么？”纮羽长离没太听清。

“有你真好。”沧颜嘿嘿笑道。

听说沧颜醒了，觉境选了一个特别的时间来看她，这个时间，是纮羽长离不在的时间。

沁如陪着沧颜在房内做红灯笼，这种手工艺活沧颜从来没有做过，以为很简单的东西，想不到比打架还难。

“公子。”沁如看见觉境进来道。

“长离！”沧颜放下手中的灯笼，站起来就要跑过去，却在快要触到觉境时，被他避开了。

“沧颜，是我。”觉境沉声道。

“觉境？”沧颜奇怪地叫了一声。消失了几天的人口，怎么突然出现了，她还以为他不会来看她了呢。

“沁如，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要跟沧颜说。”觉境对沁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