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云泽阮氏乃医学世家,阮长醉又是神医阮南天的独子,臣也以为陛下应该给阮长醉一个机会,让他戴罪立功,为陛下解血梅咒。”白术也跪下了,诚心上谏。

梅漪凰拿眼梢淡淡的瞥了白术一眼:“你真觉得他会救朕?”

只是淡淡的一瞥,都没动怒,却压得人喘不过气,白术低着头,没敢接话。

梅漪凰却不饶他,她直视着白术,嗤笑道:“朕灭了他全族,你凭什么觉得他会救朕?”

“陛下只是做了必须做的事。”白术直言道,“阮长醉是聪明人,他会想明白的。”

“他若真想明白了,就不会一把火烧了云泽山庄!”梅漪凰一掌拍到床头,竟生生震裂了白玉砌的床,“我看他就是巴不得朕早点死!”

她其实都没怎么用力,可玉制的床却裂了。

现在的身体虽然已经病入膏肓,却仍旧强得可怕。

“陛下息怒。”雪尘上前,伸手抚着梅漪凰的后背,帮她顺气,“是雪儿不好,雪儿不该提他惹陛下生气。”

因为刚才突然动怒,血气上涌,梅漪凰脖颈处爬上了几条枝桠状的咒印,雪尘望着那咒印,眼尾无声无息间变红了。

他其实也不想提阮长醉,他知道阮长醉是他梅姐姐心里永恒的伤。

可他不得不提。

血梅咒已经快蔓延至梅漪凰的全身了,若阮长醉不出手,梅漪凰可能都撑不过这个月……

身为御医,白术显然比雪尘更清楚梅漪凰现在的身体状况,几经犹豫后,他再次冒险进谏:“陛下,人都是惜命的,若陛下给阮长醉一条活路,臣以为他不会犯傻去选死路。”

梅漪凰是穿书过来的,她和阮长醉其实没有太多恩怨纠葛,从理性的角度出发,她应该听从白术的建议,给阮长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他医治自己。

可不知道为什么,梅漪凰一听到阮长醉这个名字,就生气。

“是,他确实是个惜命的人。”梅漪凰笑了,笑容里却带着三分冷意,“他那么惜命,却仍敢当着朕的面火烧云泽山庄,然后咒朕早死。”

笑意消散,女帝怒了:“他是不是真以为朕不敢杀他?”

白术和雪尘全都秉着呼吸不敢搭话,梅漪凰冷笑一声:“那朕偏要砍了他,看是朕先死,还是他先死。”

梅漪凰长袖一挥:“来人,传朕口谕,阮长醉大逆不道,火烧云泽山庄,毁真迹孤本无数,罪不可恕,三日后问斩!”

阮长醉不会救她。

虽然梅漪凰刚穿过来不到一个时辰,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可她知道,阮长醉不会救她。

原著里写的清清楚楚,原身与阮长醉青梅竹马,她爱阮长醉爱到失去自我,可阮长醉却恨她。

身为梅氏一族唯一的后人,原身小时候曾被阮长醉的父亲取血炼丹,阮长醉以为原身是为了报复阮氏,才给云泽阮氏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灭了阮氏全族。

所以被神机阁的人抓回来后,阮长醉表面答应了帮原身解血梅咒,可实际上,他在解咒的同时又给原身下了好几个毒咒,让原身日夜难安,受尽折磨。

原身其实也察觉到了,但她没有点破。

她并不畏惧生死,只怕自己死后鬼域失守,魔军南下,杀个生灵涂炭。

于是在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后,原身开始暗中培养阮长醉做灵蕴大陆新的王。

这正合了阮长醉的意,阮长醉步步为营,原身还没死,他就夺了王权,然后把原身囚禁在地牢,日夜凌-辱。

原身最后死的毫无尊严,没有灵位,也没有尸身,明明为灵蕴大陆献出了一切,死后却得了暴君的名号,遗臭万年。

梅漪凰可不打算步入原身的后尘,她宁愿让血梅咒发作,最后化成雪原里的一株红梅,也不要被阮长醉折磨。

起码以血肉化梅,死法比较浪漫。

死前把那渣男斩了,也痛快。

所以阮长醉她斩定了!

***

昏暗不见天地的地牢里,阮长醉坐在干草堆上,神色有些茫然。

地面的污水借着月光倒映出他略显稚嫩的脸,阮长醉望着这张脸,突然失笑。

他真的回到了十七岁那年。

那一年,阮氏因叛国通敌被灭族,他也受到牵连,成了死囚。

他恨女帝无情,斩了他一家老小,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曾放过。

阮氏一族皆是医修,医者仁心,他不信阮氏会与魔族勾结。

所以他在女帝寝宫前跪了一夜,恳求她重查此案,还阮氏清白。

那夜的风,刺骨的冷,雪也无情,浸湿了少年的睫毛。

少年闷咳一声,寒气入肺,呼吸都痛。

女帝不肯见他,阮氏灭族已成定局,她要给天下一个交代。

可谁给他一个交代?

他母亲还怀着身孕,强行被拖入地牢,惊吓之余流产,他连药都送不进去。

他的堂兄堂妹们都还不到舞勺之年,也被铁骑押走,明日就要问斩。

女人和孩子们有什么错?

他们不曾叛国通敌,却要一并问斩。

这让他怎能不恨?!

当阮氏一族的血染红斩罪台后,阮长醉的恨意也达到了巅峰。

少年一把火烧了云泽山庄,也把血梅咒的秘密彻底隐藏。

梅氏一族是罪恶的一族,他们不配得到救赎。

恨意滋生邪念,邪骨入体,少年开始了他的报复。

他忍辱负重,步步为营,只想让那个毁掉他一切的女人也尝一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终于,他成功了。

他夺了她的江山,让她沦为他的阶下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