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血珠浮现在靛蓝色的绣面上，浸透了绣到一半的祥云，暗红的血色在洁白无瑕的祥云之上，格外刺眼。

贝才人却顾不得手上的刺痛，以及绣给皇帝的香囊，抬头看向传话的金钗，面色是难以掩饰的慌乱，“你是说，孟昭仪没了？”

得到金钗的肯定，贝才人脸色瞬间苍白，眼神里溢满惊慌，“金钗，怎么办？那个疯丫头会不会算到我头上。”

金钗想要张嘴安慰贝才人，却发现贝才人又换了一副表情，喃喃自语，“不，死了好，死了好，大的没了，那个疯丫头，我倒要看看还能活多久。”

看着贝才人明明阴狠的神色，却掩盖不住眼底的害怕，金钗同样想起了那日六公主的凶狠表情，心神微微不宁。

长春宫西殿。

正在虔诚抄着佛经的冯答应看着笔尖墨水晕开笔迹，毁了已经抄好的大半佛经，面无表情的让红豆收拾下去。

殁了吗？冯答应抿唇看向手边的佛经，思绪仿佛又回到那一日。

提笔，再次定心抄写佛经。

六公主晏非聆，是那个孩子的话，应该撑得住吧。

如果力所能及，她还是会照拂一二，毕竟，这是她欠下的债。

不发一言，冯答应静静誊写佛经，只是笔下似乎沉重，一笔一划格外缓慢且认真。

御书房。

尚且年轻的帝皇面容依旧威严，神色波澜不惊。

拂开案牍上的奏章，熙宁帝骤然起身，迈步走出殿门。

一路默然的朝着皇宫的一角而去，走到半路，却又停住脚步，往坤宁宫走去。

槐云殿。

晏非聆神色麻木的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后一群槐云殿的宫人同样跪地伏身。

“皇后懿旨，咨有昭仪孟氏，姝良贤德，于熙宁十年一月二十一，着风寒难愈而亡，本宫甚哀，念其侍奉帝侧数载，育有皇六女，且品性淑贤恭俭，追封正二品慧妃，即日厚葬皇陵。”

传旨的公公眼带怜悯的看着眼前的六公主，合上懿旨递与晏非聆。

“还有皇后娘娘的口谕，因着临近新年，因此只允许槐云殿上下着缟素，东西六宫素装茹素三日，以示哀悼。”

传旨公公看着晏非聆面无表情的应是，心软了一下，低低叹了口气，俯身扶晏非聆起身的时候，低语道，“皇后娘娘让奴才对六公主表示歉意，此番葬礼如此已是尽力。”

晏非聆无声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声音嘶哑，“多谢皇后娘娘，多谢公公。”

传旨公公无言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表达哀悼后便离开复命。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自古红颜多薄命，独留青冢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