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案子，必须今晚审完，不能拖，否则一晚上过去，不知道会有多少红杉出现。

当墨菊第二次挑亮烛火的时候，素兰带着韩充容进来了。

一进门，韩充容没有疑问，也没有多余的话，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原本准备好要审问一番，费一堆功夫，甚至都让扶柳准备好了浓茶熬夜的阮皇后，有些难以置信，这是……

什么情况?

“皇后娘娘，您是想要问臣妾沈御女的事吗？”

韩充容格外主动的开口。

主动的阮皇后都有些招架不住，不过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点了点桌上的两样东西。

“这是金雀钗，根据内务府登记，熙宁十年中秋大赏，金雀钗赏韩充容，熙宁十二年六月，永寿宫韩充容报失，遍寻永寿宫上下不得，却不知为何会落到风马牛不相及的绣房宫女手上?

这是太医院提药记录，从四月到上个月，提过益母草的有三人，其中，太后一次，段贤妃一次，韩充容……六次。”

阮皇后紧盯着韩充容，语气平淡，眼神却是深深的疑问。

她不明白，韩充容，明明一直都很安静，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

韩充容没有一句话反驳，也没有喊冤，脸上很平静，平静的可怕。

“皇后娘娘，臣妾认罪。”

韩充容认罪的很干脆，干脆到屋里的众人都有些错愕。

这就……完了？

阮皇后同样有些错愕的坐在榻上，眸色深深的盯着韩充容，她……实在有些不相信。

“韩充容，你……没有做过的话，就说出来。”

阮皇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她对韩充容其实蛮有好感的，韩充容，是宫里难得的好好过日子的人，她不觉得韩充容有什么理由害沈御女。

阮皇后的话，让韩充容一直平淡的面容有些起伏，抬头紧紧盯着阮皇后端庄温和的模样，眼神复杂的又低了头，“这事是臣妾做的，买通绣房的宫女红杉，给沈御女宫里的丝线都在益母草的汁水里浸泡过许久，再用掺了益母草的颜料染色，再时不时往西殿的熏香，用水里掺一些益母草，不多，可以说很少，少到难以察觉，用水磨的功夫，一点点积累，直到爆发。”

“所以说，你是认罪了？沈御女早产一事，是你主使的？”

既然韩充容自己承认，且并不喊冤，一心认罪，阮皇后也没有心思继续开口。

韩充容讲的完全符合作案流程，思路也很清晰，但是……太清晰了，也太平淡了。

“是。”

韩充容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浓茶苦涩的滋味在口腔里四溢，阮皇后顿时皱眉抿唇。

“好，”阮皇后放下茶盏，看着韩充容，“既然认了罪，便该清楚后果，谋害皇嗣，罪无可恕，先关入宗人府，待陛下发落。”

宗人府，总理皇室宗族事务，由皇室尊亲执掌。

入了宗人府，只怕不好出来了。

这事，众人都懂。

韩充容没有任何反抗的跟着素兰起身，踏出殿门的时候，脚步一顿，声音终于有了起伏。

“皇后娘娘，臣妾求您，可怜可怜七公主。”

这是……在托孤。

沉默一瞬，阮皇后淡淡的开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