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大家属区。
随着太阳的高高升起,温度开始迅速上升,树上传来的鸟雀声有气无力。
江余戴上了鸭舌帽,宛若幽灵一般到处晃悠。
他想不明白自己重生的意义。
再过半个月,一场涉及全球的大地震就要来临。
地震发生在午夜时分,那时他睡得正沉,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在水里畅快地游着,时而仰躺在水面上,时而踏浪行走,水流在他的指尖缓缓流淌,犹如丝柔光滑的上好绸缎。
而他的身后,是漫无边际的湖水。
当江余从梦境里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压在了废墟之下,动弹不得。
他不记得自己那时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熬了多久,他爬出重重废墟,短短几日,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地震不是最糟糕的,更大的灾难也来了。
旱季来临。
人们把这段时期称之为旱季。
漫长绝望的干旱很难熬,但是江余过得还不错,他发现自己觉醒了水系异能,小日子过得别提多自在。
除了和穆二失去联系。
江余很担忧,决定动身前往西北寻找,那时治安还不算很乱,火车走不了,他只能搭乘长途班车一趟一趟地走。
长期颠簸很辛苦,但是他的食欲居然变好了……江余莫名其妙喜欢上了吃酸,天天都要含着一块酸话梅,小肚子渐渐胖了起来。
直到后来,地表的水资源开始迅速蒸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真正残酷的全球进化,从那一刻,开始了。
江余不愿再回忆之后的噩梦。
他回过神,手机响起铃声,是陆雪的来电。
“江余,你跑哪里去了?逃课也不和我说一声。”
“我在家属区散心,”江余只问,“找我有事吗?”
那一边,陆雪专门跑到了僻静的天台,低着声音说:“你不是告诉我那个什么藤蔓吃人吗?我刚刚联系了师兄,他本来不信,我就问他是不是有人失踪了?”
江余轻笑。
藤蔓群的叶片泛着红,那就是沾过血的。谁能料到看似无害的绿色藤蔓也会嗜血呢?
“师兄和我说,他们那边确实有两家人失踪了,村长拉了十几个壮小伙上山去找,一上午都没音讯……”
如果江余提供的消息不假,估计这些人也回不来了。
陆雪声音微微发抖。
江余很淡漠,他见过的死人太多了,对这些消逝的人命没什么感觉。
他只道:“不要再让人上山了,离山上的藤蔓群越远越好。”
“……江余,”陆雪犹豫,“你在哪里见过这些藤蔓的?还知道它们吃人?”
“我在网上偶然看见别人这么说的。”他随口道。
陆雪将信将疑:“是吗?”
江余不想费尽心思说谎遮掩,总之很快他就要和穆二一起死了,到时候,谁会探究一个死人的秘密?
但是江余还是很谨慎,他不怕旁人怀疑,唯独怕穆二起了疑心。
他叮嘱道:“我告诉你的这件事,不要和穆二说。”
“为什么呀?”陆雪不解。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不想让旁人知道。”江余刻意压低了声音,声线低哑勾人,透露出几分慵懒。
陆雪听得脸红,连连应声,早就不知道东西南北在哪儿了。
直到挂了电话,她才反应过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
江余居然对她使美男计!
不怕穆二那个醋坛子知道了收拾他吗?
也不对,江余不说她不说,穆二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陆雪淡定地拍拍脸,决定去上课了。
事实证明,心虚的坏事是不能做的。
江余正准备把手机揣兜里,穆二的电话来了。
江余动作一顿,静静看着闪烁的手机屏幕,他暂时不想看见这个命短的狗男人。
他浑浑噩噩找了十一年,结果王八蛋早就死了?
这就是不听话的凄惨下场!
小腿上的叶片似乎有所感应,努力团吧团吧,蜷缩得更小了。
江余冷哼一声,脸颊微微鼓起,动作冷漠,一键拒绝了王八蛋的来电。
另一边的穆庭山:……???
胆肥了?
放了他鸽子不说,这会居然还敢挂他的电话了?
江余很淡定,轻飘飘地把手机塞进兜里,心情莫名其妙好了很多。
他脚步陡然变得轻快,散漫地走在日光下,鬼使神差来到了幼儿园门口。
只见阴凉的树荫下,一群三四岁大的矮冬瓜,盘腿坐在草坪上,齐齐拍着手,正跟着老师学唱歌谣。
“小宝宝,起得早,睁开眼,咪咪笑,咿呀呀,学说话,伸伸手,要人抱。”[1]
一首歌谣唱完,有老师注意到了趴在围栏上的江余。
女老师跑过来,笑着问:“请问你是哪位孩子的家长?”
江余摇摇头,认真道:“我的宝宝不在这里,他一直闭着眼睛乖乖睡觉呢。”
女老师闻言,微微一怔,抬头看着他沉静的眼眸,莫名觉得有些冷,她试探地问了一句。
“那你的宝宝在哪里睡觉呢?”
“不告诉你。”江余小声说。
女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