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招娣停止哭嚎，眼神闪躲，语气格外坚定，“那是我女儿的骨灰。”

张招娣的女儿何小葵，宋玫知道，一个因为在二十多岁就累死在工作岗位的可怜女性。

“是不是我们回去化验就知道。”宋玫关上铁盒，将鞋架上何念祖的鞋子一并带走。

警察一走，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屋外的雨被风刮着哗哗的打在玻璃窗上，张招娣从地上爬起来瘫坐着，一时茫然不知所措起来。

她静静的看着香火台的牌位，看着看着她突然生出一股剧烈的恨意，站起来便冲过去将牌位狠狠的砸在地上，然后用脚不断的踩踏。

“都是你这个赔钱货，死了也没有保佑你弟弟大富大贵，你是想害死我啊，我踩死你，让你永远都投不了胎，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做个孤魂野鬼。”

盛放香火的香炉被打翻，洒了满地的香灰，昏暗的屋子里张招娣入魔一般咧嘴子牙的诅咒着，面容狰狞，形同恶鬼。

“咚咚……”是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你干嘛？”张招娣打开门，恶狠狠的看着敲门的年轻女人。

“听说您的儿子就是子宫杀手，今天早上刚被警察抓走，我代表附近的邻居，希望您能尽快搬走，毕竟我们可不想和杀人犯的妈妈住在一起。”年轻女人长得好看，说话的声音也柔柔的，但说出来的句子好似淬了毒液的匕首每一个字都能准确的扎入张招娣的心脏。

“我凭什么要搬走？”张招娣几乎是咬着牙齿说。

女人讥笑，“因为你教养了一个杀人犯，比臭水沟里的老鼠还令人恶心。”

“对了，听说你儿子现在在医院抢救，他死了还好，如果没死一旦经过审判，您就是杀人犯的妈妈。所以，还是请你尽快搬走。”女人说完便快步离开，好似多呆一秒都会被周围的空气所污染。

张招娣站在原地，耳边全是女人的那一句‘你是杀人犯的妈妈’。

狂风携着湿冷的雨水落在她的身上，张招娣回过神，想到女人说的另外一句话。

他死了就好。

对，现在死了最好。

*

何念祖躺在病床上，混浊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走进来的张招娣，她依旧穿着她喜好的印花长袖盘扣上衣和黑色麻布长裤，尖瘦刻薄的脸上没有半点的关心，锐利的眼眸里燃烧着对于何念祖败坏何家名声的怒火。

“念祖，看看妈给你带了什么？”张招娣紧张的走到何念祖的病床边，将手里熬好的鸡汤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是你最爱喝的鸡汤，医生说你要多补补身体，你可要赶紧好起来，妈还等着享你的福呢！”

何念祖冷眼看着张招娣不说话，他脸色惨白，手上插着好几个输液的管子。

“来，妈扶你起来。”张招娣自顾自的说着，将何念祖扶起来，抓起枕头垫在他的身后。

“这鸡是我去市场买的老母鸡，最是补身体了，你喝了一准儿能好。”张招娣打开保温的汤盒，小心的瞄了眼病房门外，确定没有人才将汤倒进碗里，满满的一大碗，香气扑鼻。

“来，妈喂你喝。”

何念祖盯着汤，闭着嘴不动。

见何念祖不喝张招娣有些着急，“是不是太烫了，妈吹一下。”

“妈……你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忽然，何念祖开口问道，他的声音孱弱而无力，好似已经失去了生命力。

张招娣愣了一秒，挤了个笑脸又将汤送到何念祖的嘴边，“你是妈身上落下来的肉，妈怎么会不生你。”

“哈。”何念祖苦笑，混浊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光亮。

他扯掉手上的输液管，双手接过汤碗一滴不剩的将鸡汤喝得干干净净。

“你个傻孩子，看你喝得满嘴都是。”张招娣看见鸡汤被喝完，顿时放松了许多，用衣袖将何念祖的嘴擦干净。

“既然我是你身上落下来的肉，那我还给你好不好？”何念祖猛的抓住张招娣的手，诡异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