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幼菱这日下了学，就急匆匆一路赶去了唐夫人所住的来仪轩。

“娘——”她拎着裙摆跨过门槛，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唐夫人的美人靠前，坐在了丫鬟捶腿坐的矮墩上，把头伏在了唐夫人膝上。

唐夫人原本卧在躺椅上，握着卷闲书看得高兴，被女儿这一串动静立刻折腾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今儿个在书院里，谁能给你气受了不成？跟娘说说。”唐夫人伸手，一旁的蔷薇接过书卷，又侧身扶住唐夫人的手，把她搀了起来。

唐幼菱声音闷闷的，“娘今日不出门，还不知道吧，程家姐姐没了，说是上吊自杀了。”

唐夫人还在捋着耳边碎发，动作立刻停了，“是真的？”

“真的。”

唐夫人便慢慢放下手，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才听得她一声长叹：“这孩子，命苦啊。”

唐幼菱憋了一天的眼泪顷刻就下来了，趴在唐夫人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唐夫人一手环着她，一手朝屋内的蔷薇和碧桃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过了许久，唐幼菱才缓缓止了哭声。

唐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少有的轻言细语：“程大姑娘曾和你交好，为娘当初也是高兴得很。她是个多好的姑娘啊，通诗书，识礼仪，又懂音律，会歌舞，顾夫人把她养得什么都好，就是太好了……不识人心险恶啊。

或许，她正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人情凉薄，才会想不开自尽的。

不过这样想想，或许她就是个天上来的人物，下凡历劫来的，如今渡完劫，可不是就回去天上了。”

“不，不是这样的。”唐幼菱摇头，肿着一双桃子眼固执说道，“我不信程姐姐会轻易自尽，她不是这样的人。程姐姐曾经教我许多，我知她为人，若真的如娘所说，有什么令她无法接受的事情，那一定也是有人欺负了她，我要查清楚这件事，娘！我要知道韫玉姐姐究竟是为了什么没的！”

唐夫人方才陪了她半天，也掉了几滴泪，如今眼眶发红，静静地望着唐幼菱，竟然看得她有些发虚。

唐幼菱站起身，鼓起勇气坚持道：“娘，我想去安阳。”

唐夫人却并没像她预料中那样出言阻止，而是道：“那就去吧。”

“娘？”

“让你哥哥陪着你，晚饭时我和你爹也说一声，叫他去镖局走一趟，借些人回来，咱们家的护院终归人手少了些。”

唐夫人性子直爽，对唐幼菱的各种要求也答应的爽快，但是唐幼菱没想到，去安阳查案这么大的事情，唐夫人竟也一口答应了，开心之余，也有些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