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榆听罢，差点被自己儿子气的当场晕厥。

“这是发生了什么？”

随着一声年轻却又威仪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散开，对着太子殿下行礼。

苏濉至和顾绍这才看清了这一地狼藉。

满地碎屑，书桌也倒了一地，墨水更是洒了满地。还有的郎君面上也沾了墨水，看起来有些狼狈。

苏濉至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管事情如何发生的，要是苏镜蓉当堂骂先生的事情传出去，对她名声可不好。

他看着苏镜蓉，眼神溺爱地以手指点了点她的光洁额头，叹了口气说：

“你呀你呀！父皇把你送来进学，可不是让你四处惹事的！”

随即，苏濉至冲着前面脸色不善的蔡榆行了个礼，说道：

“蔡大人还请见谅，苏镜蓉年幼顽皮，皆是孤和父皇管教不力。日后定当严加约束，再也不会发生此类事情。”

言语间，竟是对自家妹妹没有任何惩罚，可见太子心中偏向。

一群郎君们面上皆带喜色：

这下应该没事了吧？

苏镜蓉抱着太子哥哥的袖子，在苏濉至身后悄悄瞪了蔡榆一眼，然后顺便偷偷用哥哥的黑色袖子擦了擦手上的墨迹。

她现在也是有哥哥罩的人了，真好。

顾绍看着这个小姑娘的小动作，不由地摇摇头，眼底却带着几分温和之色。

蔡榆甩袖，随即冷哼一声：

“此等顽劣之徒，下官实在承受不起！”

苏濉至脸上挂笑，再次揖手：

“辛苦蔡大人了。”

蔡榆正要离去，苏镜蓉却不想这么轻易放他走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父皇只是让他教自己礼仪而已。这人一上来却对着公主开口女戒闭口女则，口口声声以傲慢自居，一言不合便要对她下手严惩。

尊师重道当是应当，可先生也要对学生负责，学堂上的每句话都当传道、授业、解惑。

可他又哪里有一个老师的样子？

所以，凭什么要让太子哥哥对他赔罪行礼！

“蔡大人。”

苏镜蓉站出来说道：

“您今日这一走，本宫可得提前掰扯清楚，本宫实在是觉得，您不配做我的先生，而不是我不配当您的学生。”

郎君们都深吸一口气。

殿下实在胆子大的很！

可是这样一看，却觉得殿下更美更带劲了。

啊，可真是让人着迷的不能自拔。

蔡榆转身，一时间连该有的风度都忘了，手指发抖，指着苏镜蓉厉声说道：

“殿下，你口出狂言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本官好歹门下三千。儒家之中也莫不开口赞誉。本官教你，你又有何不满？”

苏濉至赶紧拉住苏镜蓉，然后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将要再次致歉。

苏镜蓉说不出话，心中却是十分不服。

此时，却听到顾绍忽而开口：

“顾某却觉得，师者，所谓传道授业解惑者也。

殿下无非是觉得蔡大人您学问不够，只要蔡大人能够证明您学问在公主之上，殿下便应当向您亲自赔罪。”

学堂中的郎君们看着这个轮椅上心平气和的男子，皆心中气到咬牙切齿，嫉妒到脸部变形——

太过分了！

都是殿下名义上的未婚夫了，居然不向着公主说话！

可气死他们了！

听到此处，蔡榆脸色这才好了些有所缓和：

“好，那要如何证明？”

顾绍继续说：

“不如由顾某出一道题。蔡大人和公主殿下一同作答，谁若是答不出来，便当向对方赔罪。大人以为如何？”

苏镜蓉此时竟有些迷惑，她转头望向那面容有些发白的青年，看着他瞳眸沉沉，竟完全看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她一个现代人，哪里能答上来这些古人的之乎者也？

但情势所迫，苏镜蓉也只能点了点头。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注）”

苏镜蓉：……？

这题，她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呢？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迷惑。

面前这个轻轻以手指叩击在扶手、谦雅如玉的男子，为何会知道这种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