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一十五、理想主义者(2 / 2)

有少数人用这笔钱在村子外围开茶叶厂、榨菜产,还有人搞修车厂给周围因准备动工而到来的车队提供服务,生意越做越大,钱比补贴的多了几百倍。

有的人安安分分,拿钱过日子也过的舒舒服服。

但还有一批人,拿到钱之后什么都不干了,吃喝玩乐,聚众赌博,整天无所事事。

一条街从头到尾到处开满餐馆饭店,没人去他们也不营业,不怕亏,反正有钱,混日子就成,没客人自己吃,天天打麻将。

结果还没到一年半,那些人钱花得差不多了。

这些人中又有一部分聚众去区政府要钱,说不满意之前赔偿,还不停打上访电话,说政府欠他们钱。

结果没人理他们,区政府的保安觉得这些人简直无理取闹,态度很恶劣,甚至发生肢体摩擦。

结果不知道是他们联系了记者还是记者运气好刚好找上来,事情在市内曝光。

舆论直接一边倒,都觉得底层百姓都是纯洁善良质朴滴,肯定是被无良区政府压迫。

区政府也急了,在自己官方号上发了当时签的一堆文件,结果要么没人看,要么说是威逼利诱,要么说是造假。

最后市里坐不住了,为平息民愤,找人调查,问责,搞了个跟踪报道,随后给那些闹的人又赔一些钱。

民众的“正义感”“公平诉求”“社会责任感”等高大上情感得到满足,事情了结。

后来换人之后的高层领导学聪明了,再遇到这样的事,一是延缓下发拆迁款,二是分期给,生怕一起发下去又闹出之前的事来。

事情本身也很讽刺,拿钱去实干的没多得,拿钱好好过日子的没多得,最会闹的多得钱了。

所以按闹分配的背后逻辑,背后的推手是什么?是普通民众那种“底层百姓都是淳朴的善良的”莫名其妙的逻辑。

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位置,底层也好高层也好,人都是参差不齐,有好有坏的。

而谢临江这个读书人虽然在官场磨砺了几年,可观念还是像一开始那些区领导,把基层想成质朴敦厚,以为只要付出就会有回报。

如果没有王珂,他迟早要吃大亏!

李星洲叹气归叹气,谢临江确实是个人才,别的不说光是负责和勇于实践做实事他就很欣赏,可还需要打磨。

于是他沉声道:“不用高价收米了,把钱都存府库里。”

“这殿下,那些钱都是被骗百姓的,这不合适吧。”谢临江道。

李星洲嘲笑他:“要不你给他们每人换个脑子,以后他们就不会被骗了;再往后他们要是因为被骗吃不上了,你还能每家每户去给他们喂奶?”

“殿下”谢临江一脸懵,大概不明白殿下为何突然生他的气。

李星洲听他说话就来气,其实他也不想打击谢临江的这种善良。

但天真的善良会害死他,孔子说人性本善,孟子说人性有善,荀子说人性有恶,韩非子说人性本恶。

先秦诸子就是这样一步步黑化的。

他们为什么黑化?现实教做人!

历经几百年,他们对人性的看法一直在改变,直到最后彻底黑化。而谢临江对人性报太多幻想了。

他叹口气道:“不是不还他们,等到他们发现被骗,自然会找你闹的,到时候你再还他们吧。

不过届时不能松口,也不能通过高价收米的方式,每家给个定数安抚人心就成,闹的直接打!”

“他们怎会找我闹?又不是本官骗他们的,我还下官文提醒过了。

再者殿下这不公平吧,大家买的高价米多少各有不同,怎能一概而论”谢临江还在絮絮叨叨说。

李星洲直接高声打断他:“你是他们父母官!被骗了就是你的错,你劝过也没用,到的时候准找你!

还有,你要开公平的口,他们就能从别处买米冒充敲你一笔!别讲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想想什么实际。”

见他发火,谢临江不解的同时也不再多说了。

李星洲站起来,随后说:“吴家我会收拾,你们把宁江府摆平!

这事王知府做主,谢临江你别掺和了。”

说着匆匆到外厅带着蒲察伶离开了,这谢临江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做事书生意气,太理想化,这样的人靠不住。

他开始考虑要不要把谢临江调去辽东前线,让他真正独自治理基层,见识见识什么叫现实,不然以后想重用他都不敢。

而吴家,只能暂时放一边,只要皇后在,暂时动不了他们

他现在想好的策略是先从沿海,再到内地,蜀中因为皇后的缘故,只能放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