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二幅画(1 / 2)

从青岛到东京 王渔樵 6971 字 2020-12-04

我迷上了看电影。《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那个影厅每天连续播放多部,我能一口气看完,陈玉玲则不适应。影厅门口外是个露天舞场,她喜欢的是跳舞。她竭力想让我跟她一起学习,可惜我对此毫无兴趣,我们达成默契,先看电影,看得烦了她则出去跳舞,我虽然对她跟别的男人跳舞略感吃醋,但又出于绝对的自信及对电影的痴迷,慢慢听之任之了。一天看电影中途口渴,出来买饮料,见她跟一个身材高长的男生跳舞,边跳边似有说笑,心里极不高兴,问她那人是谁。她告诉我那男的名叫孟东华,是她小学时侯的同学,孟东华的爸爸跟她爸爸是以前的老同事,没想到他家也搬到了这个城市,更没想到会在这儿碰面。我看她介绍孟东华时表情坦荡无私,也就放心了。

一天晚上她兴冲冲告诉我,她爸出来了。经过她妈和她叔这段时间的努力,总算洗刷了他爸的罪名,大约是轻微违反了些规定,谈不上是多么严重的触犯法律。不过,刚出来她爸就得了肾结石,现在正住在医院里,今晚她必须去探望她爸,并希望我和她一起去。她说她爸已经从她妈、她、她奶奶那儿听说过我,因此去见见比较好。我想想也对,我们俩一起去医院。路上碰见了孟东华和他的父母,他们一家也是去看陈玉玲她爸。孟东华冲我友好地笑了笑,还对我俩作了番调侃,这让我彻底放心。

我管他爸叫陈叔叔,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看他。头发被剃成了完全不吻合他气质的小平头,看上去确有几分囚徒的味道,不过他伟岸高大的身躯,宏亮厚重的嗓音,以及言谈举止间的那种自信和果断,仍然给人一种绝非等闲之辈之感。他上来就拉住我的手握了握,让我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受尊重,然后当着孟东华一家人的面对我表示感谢,说他违反组织纪律以来,要不是我帮着陈玉玲补习功课,她这次高考完全不可能过大专线。“记住,咱们有缘,以后不管你考到哪所大学,一定要常来家里坐坐,别忘了,啊?”他握着我的手强调了这一点。

我收到武汉那家高校的录取通知书的时侯,陈玉玲报考的学校还无半点消息。她叔和她妈外加她爸集体出动,再次为她的学校而四处奔波。我去武汉上学那天,陈玉玲到车站送我,眼泪汪汪地与我道别,并说她一定会去我们学校看我。除了盼望她早点拿到录取通知书外,我别无办法。到武汉后我们书来信往,几乎一天一封,甚至有时侯我一天会收到她两封信。生活惊喜与幸福全由写信寄信收信读信构成,我把陈玉玲所有来信装订在一起,有空便读,百读不厌。

我变成了我们班的班长。江湖谣传大学当班长对今后加官进爵找工作都颇有益处,我不免格外重视,同班同学多数也依据此类江湖传闻拼命表现,力争制造自己多才多艺品学兼优的品牌形象,纷纷加入学校各种事关“实践”的学生团体,成为高届学生领导的马前卒,屁颠屁颠疲于奔命却乐在其中。江湖还谣传――大学生勤工俭学得好完全有可能养活自己,我积极寻觅工作机会,终于用我的嘴皮子忽悠了一位校内餐馆的老板,成为他宝贝儿子彭壮壮的家庭教师,月工资一百二十元,这份收入将成为我日后生活的主要来源。

大学生活终于从一团乱麻中渐渐展开,略略有了些感觉。各学科老师依次露面,唯有英语老师久久不见踪迹,据闻是一位绝世美女,男生们终日期盼着她早点出现一睹芳容,只可惜美女的出场似乎总要一波三折,在我们将要绝望时,这位传说中的美女老师以一种让所有男生大惊失色的方式出现了。

一日下午无课,武汉骄阳依然暴烈,我们宿舍八位男生大多半裸或几近于全裸浊体横陈,在宿舍中昏然大睡,忽听有人敲门。躺在门口那位仁兄只穿条过度暴露性感的三角衩打开房门,门口传出一个娇嫩清爽的声音:“你好,我是你们的英语老师高燕,打扰你们休息了么?”那位老兄在短暂的结巴之后手掩下体回头一声怒喝:“起来,都起来,咱们英语老师来啦!”众人从梦中惊醒,慌乱中拉扯衣物遮羞掩盖,从睡眼惺忪瞬间转为眼前一亮精神抖擞。

眼前出现一位光鲜靓丽的美女。她约有一米六七左右,白嫩丰满,安静地等待我们从狼狈不堪中恢复道貌岸然。她就是你第二幅画的主人公,我的英语老师高燕。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请问谁是班长?”她问。

“我!”我拖沓着拖鞋系着扣子一边拔拉着头发,“请问高老师有什么指示?我立刻执行!”

“谈不上指示,请把其它宿舍的男生也叫过来,我想先向大家道个歉,然后再和大家做个沟通,商量商量大家喜欢什么样的教学方式,好么?”

我像地方保甲一样屁颠颠跑另二个宿舍把所有男生全部炸醒,赶至我们宿舍。男生加起来一共二十一位,挤到我们宿舍里不免有些热,不过高老师居中一坐,自然有一种难以明状的清凉效果。高老师最突出的特点就是白,白得一点杂色也没有,这让她的头发显得更黑,嘴唇显得更红。她还穿着一身白裙子,把我们这群男生以及整个宿舍都映衬得相当的不讲卫生。她先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又向迟来授课道了歉,又和我们讨论了英语授课方式,在她这些所谓的正题结束之后,我们开始进入闲聊。随着话题的日渐轻松,我忽然问了一个突兀和愚蠢的问题:“高老师,请问你多大岁数?”

这个问题的突兀和愚蠢当然是我现在的想法,当时我还保持着我们村对初次见面者拉近乎的固有习惯,那就是:你多大岁数啦?你一个月赚多少钱?你结婚了么?你生孩子了么?你家里有几口人啊?你抽烟不抽烟啊,你要抽烟就请抽我一根烟吧!……问的越**,问者和答者就近乎得越快。也就是说,我那时侯根本没有**意识。我这个问题问出后,高老师愣了,嘴巴几张几合十分难为情。我没觉得尴尬,相反我觉得很得意,认为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很富有人情味儿,很能搏得我们高老师的认同:看,这个学生多懂事!我认为她马上就会表扬我。

“你这个问题问得不合适。要知道在西方,女人的年龄是不能问的!”

“咱中国是东方,所以不算不合适。”我紧跟着上,没觉得哪不对劲,还以为高老师在跟我开玩笑。

“在东方也不能问,总之,女人的年龄不能问,这是常识。”

“我眼里你首先是老师,然后才是女人,我是在问老师年龄,不是在问女人年龄。”

“那我也不能告诉你,总之我的年龄保密。”

“那高老师你肯定是研究生毕业吧?”

“是啊,怎么了?”

“高老师你当老师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