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凶手落网(2 / 2)

汤恩达无奈道:“我并不想拥有什么能力,我只想安安稳稳做个普通人。我不敢说揪出了所有探子,只能说他给我安排的人无一漏网。”

麦考官:“你的意思是说,考生里可能还有他们的人?”

汤恩达:“是的,给我下命令的人只是长老之一,他们的组织好像很庞大,有没有其他人再安插间隙,我可不确定。”

麦考官:“这个信息很重要,必须对考生严格筛选,不能再有破坏者出现。杀人动机已经很清楚,你继续说案子吧。”

汤恩达继续说:“岛上的人都认识我,为了完成角色转换,我先装疯,把自己的形象固定为长头发、大胡子,脏兮兮的样子,然后将冯家的故事变成童谣散播出去,同时也编造了神机门的传说,根据童谣内容形成一语双关,给皮特和廖凡分别布置任务,最后在岛民快遗忘我时,我剃掉胡子,简短头发,改变眉形,再换上不常穿的衣服,把自己换成另一个人,跟皮特和廖凡一起返回拉乌邦域大陆,但仍在尽量避免跟岛民接触,怕被熟悉的人认出来。根据童谣内容杀人,不但案件之间毫无关联,还给人冤魂索命的印象,不容易引发怀疑,也能起到扰乱考核的目的。后面的事大家都清楚,我就不重复了,我基本都是利用莱克斯岛的特殊气候和人文作案,这是我唯一的优势。”

麦考官问道:“在船上被害的演员是你杀的吗?”

汤恩达回复:“是皮特杀的,李越跑去喊人的空隙,其实演员还活着,他只是装死,见我迟迟下不了手,在一旁监视的皮特抓起我手里的匕首刺了下去,鲜血正好跟演员身上事先染上去的涂料相吻合,看上去毫无破绽。从这个演员鬼鬼祟祟偷溜上船,就被我这边的探子盯上了,我猜测这可能是脑考的内容,于是打算利用一下,当看到他躺在地上全身是血时,我就知道他是装死。当然现在死无对证,是不是我杀的已经不再重要。”

麦考官问道:“当时尸体锁在船舱的冰柜内,钥匙在我手里,你们是怎么偷走尸体的?”

汤恩达回复:“您还记得岛民常用的匕首吧,手柄里还插着个小锥子,这个锥子除了能开香果,还能开锁撬门,对于我这样的建造技师简直易如反掌。您说的没错,我们一伙人合力把冻硬的尸体抛入河中,不想留下任何证据。我还知道您和魏小天当时就躲在舱门后,庆幸的是你们没露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麦考官问道:“你怎么知道匕首的事,当时你就藏在南神殿吗?我们到处都找遍了,也没看到有人藏匿。”

魏小天补充道:“应该是地道吧,有通往南神殿的地道,也许他当时就躲在地道里。”

汤恩达回复:“说的没错,我一直在地道里偷听大家说话。”

麦考官:“按顺序说吧,别着急,一会再说沈超的案子,先说说拓跋寿,我和督长商量把2号演员换成拓跋寿,并未告知第三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汤恩达:“我之前说过,都是随机杀人,没有明确目标,只是巧合。拓跋寿是岛上出名的壮士,不但武技高超,而且为人简单豪爽,他一出现就被我盯上了,不需要知道是谁安排他来的,符合童谣第二句(壮士之情满又满)的,只能是他,再高的武技面对这些武器也是徒劳。”

麦考官问道:“陈忠和刘达是怎么回事,也是你偶然利用的吗?”

汤恩达回复:“每次行凶都是偶然的,他俩真是无药可救。那么好的朋友关系,能结伴考试,彼此照应,关心的人常伴左右,想想都让人羡慕,可是他俩可好,一个强迫、一个被迫,走着走着就忘记了最初的愿望,转而追求名次和排位,越处越累,羁绊反而变成负担,两人争吵不断,虽然之后还能和好,但是他们的感情再也回不到从前,他们的室友肖圣和牟阳都是探子,已经观察他俩很久,认为符合童谣第三句(过河拆桥恨又恨),就等时机出现。结果就在岛民参加祭拜仪式那天,他俩跑出据点,连目击证人都没有。陈忠是肖圣杀害的,他来不及向我汇报,不知道祭拜仪式什么时候结束,怕错过时机,所以先下手杀害了陈忠,砸坏桥梁,也是死无对证的案子,但刘达是我动的手,还是用那个武器。”

麦考官问道:“杀害沈超和铁蛋是为逼迫大家返回据点吧,当初很多人受你们鼓动才离开的,这不是矛盾吗?爱神雕像流血泪是怎么回事?”

汤恩达回复:“考生一出据点,童谣真伪容易被识破,我必须想办法让大家都回去,但前提是我要留在据点外,才有机会制造凶杀案,所以表现有点激进,否则不说一句就离开,显得太突兀,没成想鼓动作用那么强,又多出几十人留在外面。出去后,我一直在南神殿内守株待兔,结果一个人也没等来,只能去其他神殿看看,发现只有东神殿聚集了几名考生,趁着大家熟睡,我给每个人打了麻醉针,又命人把所有人抬去南神殿,走的都是罕有人至的小路,布置完凶杀现场,就等其他考生醒来,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我当时就躲在神像下的地道里,听着上面的动静。关于血泪,不是冤魂作祟,是我跟师傅之间的一个小秘密。师傅一生信仰爱神,亲手制作了爱神雕像,虽然岛民都夸赞他雕刻的栩栩如生,但师傅还是不满意,总感觉不够鲜活,做不出他心目中爱神的样子,我看师傅非常苦恼,就给他出主意说,眼睛最能体现人的精神气质,如果雕像的眼睛会动、会流泪,一定更加传神。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师傅真的做出会动、会流泪的眼睛,地道能直达南神殿,也是师傅为做神像眼睛特意挖的,直到神像制作完成,也没人知道此事。师傅凿空神像头部,在里面放置了皮囊,皮囊里可以添加液体,只要在地道启动机关,皮囊受挤压就会流出液体,悬空的石头眼球在液体冲刷下,也能轻轻颤动,远远看去好像雕像活了一样,道理很简单,但制作十分复杂,师傅却做的非常开心。我在皮囊里注入了红色的蜂蜜,所以大家才看着像血泪。”

麦考官:“你利用师傅的心血杀人,不感到羞耻吗,到了乱葬岗,又差点杀死我和魏小天,手段可真阴损。”

汤恩达:“您怎么说都不为过,我都承认。雕像流血泪其实无关行凶,我只想让师傅的作品能展示出来,同时也代表了我心在滴血的状态,也许在我心灵深处,希望师傅能来阻止我、惩罚我、或者杀死我,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一丝丝轻松。我不会杀死您和魏小天,制造童谣杀人就是为了限制死亡人数和目标,让强盗遵循我的计划,不会背着我滥杀无辜。乱葬岗的毒雾已经存在很久,我小时候经常迷失其中,因为那时内心很单纯,所以产生的幻觉都十分美好,直到稍微长大,懂得人世间的很多不公平,才发现毒雾给我制造的幻觉改变了,满怀恶意,但奇怪的是,每次从毒雾中走出,我好像都成熟一点,毒雾挖出了我内心最黑暗的东西,连我自己都意识不到的东西,像排毒一样,都发泄出来,反而变得心怀坦荡,在你们眼里是毒雾,但在我眼里,是成长过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我知道第一次进入毒雾的成年人没有免疫力,大部分情况不如我这样来去自如,所以当你们进入毒雾后,我一直尾随,怕出事故,结果魏小天真的陷在幻觉中无法自拔,眼看呼吸要停止,我无奈之下用匕首刺了他一刀,避开要害,可是看他还走不出来,只能再刺一刀,这才把他唤醒。麦考官却完全不用我担心,虽然也产生了幻觉,但是从您的气息和状态看,可以把持住心性,早就在无数次打击中磨砺了钢铁意志,从悲伤中坚强的挺过来了。”

麦考官:“原来魏小天那两刀是你刺的,你说的对,毒雾能挖出人内心最深藏的、最黑暗的东西,虽然痛苦,但很畅快,我们后来的对话你也听到了吧,还真是个可怕的家伙。下面说说邱罗的死吧,为什么要杀他。”

汤恩达:“邱罗被杀前,我在据点外得到强盗内部传来的消息,说昕儿已经撞墙自杀,还给我留下一封信,被我收买的监头不敢把信带出来,只捎出口信,内容大意是昕儿得知我要为强盗杀人卖命,无法接受,即使未来夫妻团聚,也不想让孩子有个杀人如麻的爹,为了不拖累我,他们娘俩先去了,在那边世界等着我。得知这个消息后,我想立即自杀去陪她们,可是皮特察觉到我的异常,在我马上要剖腹自尽的时候,他突然出现阻止了我。后来长老来劝我,讲了很多大道理,可是我一心求死,根本听不进去。长老看我状态不好,跟皮特说,要把这场戏演完,任务结束后尽快抽身,一切再从长计议。皮特通过多方收集信息,知道您已经怀疑到我头上,必须找个替罪羊顶罪,否则大家都要败露,在所有考生都戒备的情况下,能杀害的只剩住在同寝室的邱罗,而且也符合童谣第七句(天理昭张时亦难),即使邱罗认罪自杀,也无法伸张正义,跟你们分析的一样。”

麦考官问道:“邱罗是皮特杀的喽?”

汤恩达回复:“死无对证,认为是我杀的也可以,没有阻止等同于共犯。长老要求皮特不惜一切代价保全我,可我毫无兴趣,一直在琢磨报仇的事,既然昕儿和我们的孩子都已经不在,我已然了无牵挂,更不需要再认贼做父,我用最短的时间揪出考生中的全部探子,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我把他们一锅端了。我知道长老不会放过我,以我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逃出据点必死无疑,但是我想死在昕儿身边,强盗把她扔在乱葬岗,我要去找她......哈哈哈......结果连这点愿望都没达成,我真是个蠢货,输得一败涂地。”

听完汤恩达的自诉,考生们都沉默了,很多人还流出眼泪,能体会到他内心无以名状的痛苦,连死的权利都被剥夺,只能无奈忍受生的苦。

麦考官突然问魏小天:“小天,你怎么看?”

魏小天回答:“我先去乱葬岗找到昕儿,把她和孩子好好安葬,我认为汤骏应该被原谅,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他能做的只是尽量减少伤亡,受惩罚的不应该是他,而应该是那些杀人如麻把他当工具使唤的反叛军。杀了汤骏很容易,但那样天理何在呀,我们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他不但无罪,而且值得被所有人尊重。”

片刻之后,考生们集体呼喊:“汤骏无罪,爱神保佑,汤骏无罪,爱神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