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多米利克爵士每回拜访临冬城，都给我捎上各种礼物，来自布拉佛斯的丝绸，河湾的名贵饰品，多恩的宝石……多到我数都数不清了！”

“还有珊莎和艾莉亚，她们每年都能收到精美的服饰，据说是来自南方宫廷裁缝的手艺。”

“布兰已经拥有整整一屋子的书籍了，连他的卧室都被挤满了。”

“可惜，瑞肯年纪还小，不然早该一堆礼物挤满屋子了……”

“前几天，多米利克爵士还派人给罗柏送来了一把价值不菲的骑士长剑，据说用什么‘百炼钢’打制的……”

“罗柏整整挥舞了那把剑一整天，从未见那孩子如此高兴过。”

……

“所以，这些就是伱让珊莎嫁给他的理由吗？”艾德用口水湿润了一下嗓子，嗫嚅道。

“难道还不够吗？这不仅事关珊莎的终身幸福，同波顿家族联姻，也有助于巩固临冬城在北境的地位……”

“可是，珊莎才十三岁，是不是太小了点。”艾德还是很犹豫。

“奈德，你为什么在这种大事上，总是如此犹豫？”

凯特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父亲将我许配给你哥哥布兰登的时候，我也不过十二岁。”

“布兰登，是啊！布兰登知道怎么做，他做什么都充满自信，成竹在胸。你和临冬城本来都该是布兰登的，我可从没说过要喝这杯苦酒。”

见凯特琳提起自己的哥哥，艾德气急败坏起来。

“也许你没有。”

凯特琳说，“但你哥哥布兰登，早已不在人世，酒杯也已经传到你手中，不管喜不喜欢，你都非喝不可。”

……

依照习俗，艾德·史塔克，代替了他死去的兄长布兰登娶了凯特琳，然而他过世兄长的阴影仍旧夹在两人之间。

就像另一个女人的阴影，一个艾德不愿说出名字，却为他生下私生子琼恩·雪诺。

凯特琳打小就知道，贵族男子在外偷生私生子是常有的事。

因此她在新婚不久，得知艾德在作战途中与农家少女生了个私生子时，丝毫不感意外。

当战争终于结束，艾德把他的私生子带回家来，在众人面前叫他“儿子”。

其实只要别在凯特琳眼前出现，艾德爱在外面生多少私生子，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琼恩却总是看得见摸得着，怎么看怎么碍眼。

更糟的是琼恩·雪诺，越长越像艾德，竟比凯特琳生的几个儿子都还要像父亲。

这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

凯特琳愁眉紧锁，脸色转阴。

先被丈夫拒绝了珊莎的婚事安排，又想起琼恩那个私生子，越来越气，就在爆发的边缘。

她猛地掀开毛皮，翻身下床，大步走到房间的另一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午夜的冷气寒彻心肺，凄冷有如坟墓。

不是在拿刀吧？

艾德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住。

“你要做什么？”艾德紧张的问。

“生火。”凯特琳告诉他。

她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睡袍，披上之后，在早已冷却的火炉前蹲了下来。

“凯特琳……我……”艾德开口。

凯特琳沉默不语，她把柴火塞进燃烧的火中，然后将几根粗木堆在上面。

艾德挽着她的胳膊，试图把她扶起，他的手紧握凯特琳不放，脸离她只有几寸，但他知道此刻还不能拥她入怀。

凯特琳注视着自己的丈夫，片刻才深情款款道：“我都是为了孩子们好，北境再也找不到像多米利克爵士那样优秀的年轻人了……”

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宛如千军万马对峙的战场。

为了珊莎以后的幸福着想，身为母亲的凯特琳，必须打赢眼前这场战争。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

那我这就写信给卢斯伯爵，示意他带多米利克来临冬城提亲……”

艾德最终还是率先松口了，他站起身，拥凯特琳入怀，捧着她的脸靠近自己，突然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

“要是多米利克那小子不同意怎么办？”

“不会不同意的，他对珊莎表白过爱意……”凯特琳成竹在胸道：

“管家的女儿告诉我：多米利克曾把自己母亲遗留的白宝石，送给珊莎，还说珊莎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