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p>
“什么女生？”</p>
“哪来的女生？”</p>
许悠挠挠头：“董雨晴，计算机系大一新生，我和老幺今天……”</p>
许悠讲了讲过程。</p>
大家遗憾地看向他。</p>
方圆叹道：“为啥没留电话？”</p>
许悠说：“因为留QQ了啊。”</p>
大家赞许地看向他。</p>
……</p>
第二天上午没有专业课，加上有老大向东这个体育部干事在，515寝的四个人不用去跑操，纷纷选择睡懒觉。</p>
方圆昨天刚刚制定好的晨练计划也临时取消了。</p>
不是他真的懒，是昨晚大伙儿给许悠出谋划策熬到了下半夜。</p>
不是泡妞难，是让许悠理解怎么泡妞太难。</p>
八点半，方圆的1110化身按摩棒，在枕头下面一顿嗡嗡。</p>
“谁呀？”</p>
“方圆么？”</p>
“昂……”</p>
“我是夏初。”</p>
“校花你好。”</p>
“……”</p>
对面几秒没动静，清醒过来的方圆蹭地坐起。</p>
“不是，学姐好。”</p>
“我在你楼下，昨天的U盘你应该是拿错了，能送下来给我么？”</p>
夏初等在一个男寝楼下是很罕见的事情，站在马路牙子上的校花引起了路人的侧目。</p>
要相信一点，就是漂亮到了一定程度，真的会给人带来距离感。</p>
比如陈婉和李理，教书的时候真的没有被人主动追求过，因为身边的人觉得够不着，或者守不住。</p>
夏初也是，刚入校的时候有人追，后来就没了，除了人家本身就有钱以外，性子也冷。</p>
和徐安然那种不一样，徐安然接地气有人追，但徐清浅就没有。</p>
安洛和木萱萱的追求者就没有孟静怡多。</p>
距离感也是男生的自卑感。</p>
所以，夏初只是插兜站在这，路过的男生就会自动拐个弯，往远处再迈几步，从更远的距离路过。</p>
就连看，用的都是余光。</p>
方圆穿着大裤衩大背心，头发竖着，趿拉着拖鞋下了楼。</p>
“谢谢学姐。”</p>
夏初没明白，“嗯？”了一声。</p>
“一大早赏心悦目，我相信这一整天都会心情美美哒。”</p>
夏初不接话，伸手接过U盘，微笑问：“打开了吗？”</p>
方圆点点头：“不仅打开了，还拷贝了你的音乐收藏。</p>
哦对，古典音乐、交响乐啥的没拷，流行音乐都留了。”</p>
“别的呢？”</p>
“文件名太深奥。”</p>
方圆打了个哈欠，如实说：“没有。”</p>
挥挥手，夏初走了。</p>
看着大校花的背影，方圆心道：女人真好骗。</p>
……</p>
上午九点，刘少锋打来电话，汇报说“高校战略”的第二个武器成型了。</p>
“确定功能完善了？我晚上上线内测，如果有问题我会骂人的，我骂人可是很难听的。”</p>
“放心，其实项目组已经测试一圈了，不然也不敢给您发。”</p>
所谓“高校战略”只是方圆对手里所有产业集中整合“一揽子计划”中的一小部分。</p>
是去年就已经写好备忘录的。</p>
基于么么茶实体为基础，优图网和优图社区为延伸线，依托全国四千五百万在校生为核心用户，最终向全社会散射的攻略计划。</p>
至于幼狮网、传媒板块、贸易和地产，他另有计划。</p>
想以网络进校园，必须攻克校内网。</p>
校内网指的是两个，一个是各大高校的内部网，需要花名册；</p>
第二个就是正儿八经的“校内网”，后来叫人人网，之前是5Q。</p>
这家眼下买不了，人家现在心比天高，只能迂回战斗。</p>
对接高校花名册是因为目前PC端为主，社交软件中，QQ独占鳌头，打不过。</p>
移动互联网需要等智能机普及才能从“微博、微信”双管旗下，抢到社交APP的市场份额。</p>
所以，方圆的第一个炸弹是么么茶进高校，第二个就是优图牧场。</p>
从QQ农场和抢车位嫖来的。</p>
优图社区现在有1.5亿的注册用户，月活7000万，百分之七十的用户年龄在30岁以下。</p>
这是当前市场上吓死人的数据。</p>
方圆年初的时候把计划交给刘少锋，现招的页游开发团队，半年试错，终于在优图社区里开拓出来一个新版块。</p>
但是，昨晚看过夏大校花的粗浅方案之后，方圆有了个新思路，似乎也能玩。</p>
他现在很期待优图牧场上线后的用户增长，一旦月活超过一亿，他会立刻开启第一轮融资，现在几条商业链条里，只有么么茶不咋缺钱。</p>
他确信，那时的估值将会吓死资本。</p>
想吸我的血？怕不撑死你们。</p>
为了保住刘菁菁的美少妇形象，少听她发几句牢骚，方圆等这一刻已久。</p>
换了套衣服，洗漱好，方圆趁其他人都没睡醒时悄悄离开了寝室。</p>
邹安开着汉兰达等在校门对面。</p>
拎着两袋小笼包和豆浆，方圆窜了过去。</p>
随便摆弄几下二手尼康D300，方圆兴趣了了，这玩意他太熟了。</p>
“房子在哪？”</p>
邹安飞快造完包子，发动汽车，调头回了美食街。</p>
直到停在栋五层老楼下，整个过程还不到三分钟。</p>
“……”</p>
方圆翻翻白眼：“旁边那栋不就是你现在住的房子么？”</p>
“对啊。你说的那种户型，距离学校近的，就这几栋老楼。”</p>
邹安对于方圆临时要买房的想法十分不解，更不解的是条件只有两个：</p>
一是离学校近，二是70平左右，一室一厨一卫。</p>
“你不是打算自己开发楼盘么？为啥要在这买？这破楼都快……”</p>
方圆打断他，但也没解释。</p>
约好的房东是个老太太，已经搬走好几年了，据说老伴没了之后被孩子接到了市里。</p>
邹安找的这家是三楼的左边一户。</p>
一步步上楼，楼梯间肉眼可见的老旧，但还算干净，杂物不多。</p>
“一层三户，左边的70平，中间110，右边最小，58平。和你东山的家差不多。”</p>
邹安在前面领路，方圆沉默着跟在后面。</p>
三楼，怪巧的。</p>
门开着，挂着一排塑料珠子门帘。</p>
大开间，进门就是客厅，厨房是玻璃拉门，卫生间在西北角，卧室朝南。</p>
屋子里没家具，地板是老旧的红色，看起来脏了吧唧，有些地方已经翘了边角。</p>
“小伙子，这地方破旧，也不是封闭小区。你这么年轻，买房是用来结婚吗？</p>
要是结婚的话，我可不推荐你买，姑娘不会同意的。”</p>
“我本也是没打算卖的，兴许过些年头要动迁……哎，现在小年轻哪有住这种地方的……”</p>
老太太腿脚不好，慢悠悠地跟着介绍，似乎气管也不好，说一句话就要喘口气。</p>
方圆依旧沉默着，脑子里飞速回忆。</p>
哪里摆着茶几，哪里放着大床。阳台中间是插着洋桔梗的陶制花瓶，客厅一角应该立着一根乐谱架子，唔，棚顶还有一只落着的苍蝇。</p>
推开四方格的木窗户，近处是美食街的店铺，远处能看到滨海大学的校园。</p>
再远，是海岸线。</p>
“邹哥，麻烦你帮我联系一家装修公司，然后……再找一个靠谱的油画家。”</p>
“？？”</p>
邹安没懂，但方圆极少称呼他为“邹哥”。</p>
往往这么叫的时候，代表着这件事，方圆很认真。</p>
“好。”</p>
方圆点点头，然后冲老太太笑笑：</p>
“大姨，谈价格吧，这房子我要了。”</p>
……</p>
中午，方圆和邹安一起吃的午饭。</p>
羊汤馆里，方圆傻乎乎地不时发笑，邹安莫名其妙，也不敢问。</p>
吃完饭，他拉着邹安去了一个隐蔽的海边，车能直接开下沙滩。</p>
就这么发怔的坐着。</p>
下午一点半，李理打来电话，说贸易公司注册完了。</p>
就叫：飞花国际贸易有限公司。</p>
方圆和她聊了十分钟。</p>
两点，陈婉打来电话，说了好几件事。</p>
一是和美图团队的谈判并不太顺利，还在攻克中。</p>
方圆说该抄走的都抄走了，剩下的团队打包超过三百万就不并了，直接单独约谈，只要不傻，就不会有人拒绝跟咱走。</p>
二是四家省级电视台和十二个市级电视台通过官方联系了幼狮网和飞天影视，想要签长期战略合作协议。</p>
方圆说，超过两年的都不签。等pilipala上线爆发后，一个节目独播合约至少值9位数。</p>
三是……</p>
陈婉说：“其中有燕京电视台。”</p>
方圆想了十秒，说：“只要央视不屈尊过来，谁都不用搭理。”</p>
陈婉说：“好。”</p>
此时的方圆尚不清楚，这次蝴蝶翅膀扇动的幅度，比他预估的要大了那么一点。</p>
和陈婉聊到快三点，邹安闷不吭声地磕了半袋子瓜子。</p>
三点半，宋超时又来了电话，说李响的行程和职位安排都做好了。</p>
方圆说：“告诉我干嘛？汇报给陈婉啊！”</p>
宋超时说：“市面上突然出来两家模仿“帮你选”优品网的同行。”</p>
方圆一愣，连锁反应总归是有的。</p>
“叫啥名？”</p>
“千团和飞速达。一个是模仿咱的团购版块，另一个是外卖配送版块。”</p>
松了口气，方圆淡淡道：</p>
“有竞争才有进步，加油，看好你。”</p>
等到四点，李响没有打来电话，方圆也没有主动打过去。</p>
正好赶上下班点，回去路上，两人路过了一个大型的沿街菜市场，人群密布，堵车了。</p>
方圆看到一对年轻情侣在街边发生了争吵。</p>
他和邹安一起贱兮兮地打开车窗卖呆儿。</p>
男的往前递花，女生推回去。</p>
女的说：“天天送花，天天送花，我都已经说了，我有男朋友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我。”</p>
男的哭丧着脸：“可我们在一起三年啊，就因为我家拿不出十万彩礼，这段感情就要散么？”</p>
女的说：“我妈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呀！”</p>
男的说：“我真的爱你，我天天来给你送花，阿姨她早晚能被感动的。”</p>
女的说：“刚分开的时候，我也畅想过那一天，但没办法了，没办法了，我已经相亲了，我要结婚了……”</p>
男的说：“我不信你真的愿意嫁给别人，花你收着！</p>
我不信，就算你真的结婚，我也去婚礼现场抢走你！”</p>
“你能不能别闹了，别那么幼稚！”</p>
女的把花束砸在地上，情绪崩溃了，蹲在地上哭喊。</p>
男的大声念叨着：我不信，哈哈，就不信。</p>
然后在人群指指点点和注视下，状若疯批地跑了。</p>
含着棒棒糖，方圆笑眯眯地看着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所谓爱情。</p>
邹安叹了口气，说：“这世道，男的真惨。”</p>
方圆摇头说：“并没有。”</p>
他指指窗外问邹安：“你觉得那女人好看么？”</p>
“脸不错，身材也行，好看。”</p>
“那不就得了。你见过有男人纠缠一个丑女么？</p>
我倒不是说丑女没人要，每个人都有值得被爱的点。</p>
只是，现在的状况是，男人对女人的容貌要求越来越苛刻，那么反过来，女人对男人的财力要求就会越来越冷酷。</p>
男人在物化女人的同时，自己也被物化了。只是这个代价先由女性承受，再由男性承受而已。”</p>
邹安嘀咕道：“可就没真爱了？全拿钱衡量？”</p>
“当然有，只是让面包填饱肚子后，才有精神头饲养水仙花，真爱的前提是生存。医院救坏人，但不救穷人。”</p>
说完，方圆开门下车，不大一会儿，拎着一袋水果回来。</p>
开回学校的时候，海滨一带刮起了风，下起了雨。</p>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月中的天气，萧飒的紧。</p>
傍晚的昏暗中，2007年的秋风，吹落了女寝楼下香樟树上的黄叶。</p>
沈凝飞披着外套下了楼，方圆正在屋檐下躲雨。</p>
看到她，方圆灿烂地笑了。</p>
“回来的路上看到两个病人互相送花，我才想起来这几天都把病号忘脑后了。</p>
这袋水果你拿上去，陆曦吃不了多少，你们分了吃。”</p>
沈凝飞听着他说话，一边伸手从屋檐处接了两滴雨水。</p>
接过袋子，她对方圆说：</p>
“好凉，要加衣服了。”</p>
“对，多穿点，换季就容易感冒。”</p>
点点头，沈凝飞正要走，又停住了。</p>
“方圆，陆曦这两天不方便走路，下周我请你吃石板豆腐吧。”</p>
……</p>
雨到半夜，大了起来。</p>
哗啦啦击打着寝室的玻璃。</p>
风也更大了，即便关着门，一样能听到沙沙的树响。</p>
第二天出门，一地凌乱的枯叶。</p>
方圆穿着短款呢子外套，A锥一脚踢出。</p>
数了数，正好十二片叶子在凌空飞扬。</p>
叮铃铃。</p>
诺基亚的专属铃声响起。</p>
1110上是个陌生来电。</p>
――</p>
第六卷完</p>
第七卷莫欺心</p>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