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收服这个人，自己在郑氏海盗集团中，就有了稳定的情报来源。而且能减少郑芝龙隐瞒不报的可能，多收取些钱财。</p>
所以他思索之后，说道：</p>
“朕打算把东宁总公司，改为东宁集团公司。”</p>
“集团设董事会和监事会，负责日常管理和监督。”</p>
“董事会下设总经理和总账房，负责日常经营和财务收支。”</p>
“郑彩如果愿意投靠，朕可以让他担任副总账房，同时兼任东宁保险公司的账房职位。”</p>
“如果他在这个位置上能做好，朕自然会提拔，甚至加官进爵。”</p>
对郑彩这么看重，是因为朱由检认识到，自己重制礼乐，需要很多钱财。</p>
蓟镇、宣大那些还没解决的欠饷不说，他一直在推进的增加八九品官员、规范吏员等级，都需要俸禄支撑。军械制造、新军编练，同样需要钱财。</p>
这些钱有的需要几万，有的需要十几万，在朱由检看来并不算多，他从武清侯那里抄来的钱财就能支撑很久。</p>
但是对年入现银不满二百万的朝廷来说，其实是很大的支出。</p>
在分税制没有完全推行、朝廷掌握的钱财非常少的现在，朱由检迫切需要财源，帮自己渡过这段时间。</p>
郑芝龙从海上获得的巨额收益，早已被他盯上。</p>
郑彩主动投靠，可谓撞到了枪口里。</p>
所以，朱由检在召见郑芝虎之前，秘密召见郑彩。</p>
万万没想到皇帝秘密召见自己，郑彩当即感觉到，皇帝对此事极为重视。</p>
所以他苦思冥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道了出来：</p>
“船至报水，计货抽分，这是海上的惯例。”</p>
“嘉靖年间每条船分银几百，后来涨到一千。”</p>
“现在每一条船，按例要交三千。”</p>
“据臣所知，月港每年进出的商船，至少有二百艘。”</p>
“去年臣随各位头领入月港，沿江而下百五十艘，报水者户十而五。”</p>
“单是那一次的收入，就有二十多万两。”</p>
这件事情说出，朱由检还没觉得什么，旁边陪同的戚昌国等人，听得眼都红了――</p>
收取一次报水，就能获得二十多万两银子。他们很多人的家产，都达不到这个数。</p>
甚至，就连朝廷每年收到的不到二百万两现银，相比起来也称得上可怜。</p>
这让戚昌国等人深切认识到，皇帝为何重视这些海盗。甚至连郑彩这个称不上头领的人，都要亲自接见。</p>
朱由检却没觉得二十多万两很多，因为这和他的预期，还有很大差距。</p>
但是想想郑芝龙前几年一直在和俞咨皋等人打仗，争夺海上利益。朱由检认识到此时的郑芝龙远远称不上独霸海上。还有很多商人，不给他交报水。</p>
这让他的筹码，自然更多了点。和郑芝龙分享利益，也是更有底气。</p>
所以他询问郑彩道：</p>
“经过福建和东宁之间海峡的船只，每年能有多少？”</p>
“如果都收报水的话，能收到多少银子？”</p>
打算靠着掌握海峡的便利，向所有船只收钱。</p>
不过这种总体的数据，郑彩一个海盗是不清楚的。他只能根据自己见闻，估算道：</p>
“臣下海的第一年，也就是天启五年，经过东宁前往吕宋的船只，大约三五十艘，前往真腊的有七艘，前往越南的有八艘，前往暹罗的有七艘。”</p>
“天启六年的时候，经过东宁去吕宋的，就有七八十艘了，其余地方则少了点。”</p>
“海上的事情也要看行情，每年没有定数。”</p>
“而且海上最多的，其实是红毛夷的船。但他们船大炮多，我们收不到报水。”</p>
“以臣估算，若是经过海峡船只都收报水的话，有可能岁入千万。”</p>
“陛下把东宁公司分为一千万股，想必是这个用意。”</p>
这个数据，和朱由检的脑海里的印象差不多，让他更加明白了，什么是海上暴利。</p>
郑芝龙的岁入千万，是他的隐约印象。但是郑芝龙如何收入这么多，他却并不了解。</p>
如今听到郑彩的解释，朱由检终于明白，郑芝龙的岁入千万，是在完全称霸海上后的收入。相比整个海上的利益，其实并不算多――</p>
毕竟每年一千万两，只需要收三千多条船的报水而已。</p>
被称为海上马车夫的荷兰，现在有商船一万多艘。大明这么大的国家，相比荷兰那个弹丸之地，需要的船只只会更多，而非如今的相差甚远。</p>
所以在朱由检看来，大明的海贸潜力很大，如果自己出台鼓励海贸的政策，大明沿海的船只，有可能迅速增多。能收取到的钱财，自然也会增多。</p>
想想大明如果有一万艘商船，自己能收取到的银子，朱由检的眼也有些红了，感叹海上暴利：</p>
『暴利！』</p>
『海上真的是暴利啊！』</p>
『难怪现在是大航海时代！』</p>
想到朝廷统治这么大的地方，每年收到的现银不到二百万两。朝廷全部税收，合计折算起来也不过勉强超过二千万。</p>
对比郑芝龙轻轻松松岁入千万，甚至在海贸发展后有可能岁入三千万，朱由检深切感受到，现在为何是大航海时代。</p>
如今，就是他和郑芝龙等人合作，分享这个利益的时候。</p>
朱由检也不求多，每年能分到三五百万两银子就好，只需要分个几年，让朝廷缓过气来。</p>
那时他再想法完善税收，改变这种称得上抢劫的手段。</p>
所以，他对主动投靠的郑彩不吝赏赐，让锦衣卫经情司设立海贸厅，专门收集这类消息。</p>
并且任命郑彩为锦衣卫百户，在东南沿海收集情报。</p>
郑彩得到任命，心中喜不自胜。因为皇帝有意把世袭百户转为世袭爵士的事，他也听到过风声。</p>
如今自己有了百户职位，只要努努力转为世袭，以后就能成为世袭爵士，和郑芝虎等人一样有封地。</p>
所以他欣喜地接受皇帝命令，成为锦衣卫这个越来越庞大的情报机构的一员。</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