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刀堂大堂。</p>

白天羽、白天勇两人坐于太师椅上，静静听着马空群、公孙断讲述此行的经历。</p>

大堂只有他们四个人。</p>

马空群据实已告，详细讲述事情来龙去脉，只是隐去抛弃公孙断的事。</p>

马空群知道不用添油加醋，只要据实已告就够了，白天羽听完一定会与陈得意一战。</p>

这一战无论死的是白天羽，还是陈得意，马空群都会高兴，最好两个人一块儿死。</p>

谁也想不到马空群竟会希望白天羽死。江湖谁也知道白天羽乃马空群的结义大哥，白天羽对他亲如兄弟，且多次救过他性命，万马堂也在白天羽支持下成立的，他与白天羽向来同进同退，又怎会希望白天羽死呢？</p>

可这偏偏就是事实。</p>

马空群真希望白天羽死。</p>

他感激白天羽，却更嫉妒白天羽，也想摆脱白天羽。</p>

他嫉妒神刀堂比自己的万马堂名头更大，更有财富，他厌恶白天羽的管束，随着神刀堂、万马堂势力愈来愈大，马空群对白天羽的厌恶愈来愈深。</p>

这一趟回来，马空群不止厌恶白天羽，更上升到痛恨。</p>

——如果不是白天羽让他找回玉碎心，又怎会遇上陈得意，又怎会被陈得意斩断一只手？</p>

马空群痛恨两个人：陈得意、白天羽。</p>

马空群痛恨陈得意，很正常，痛恨白天羽，简直没有任何道理可言。</p>

可人就是这样的。</p>

总是容易忘记别人给自己的好处，而记住对方的坏处，总是会将成功归结在自己身上，失败归结在别人身上。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这是人改变不了的劣性。</p>

马空群此刻的想法，自然是劣性的体现。</p>

大部分时候都是马空群在陈述，只有极少时候公孙断陈述。过往两人向白天羽、白天勇回报时就是这样，如今似乎没有变化。</p>

唯一的不同，公孙断的话更少了。</p>

白天勇是神刀堂副堂主，向来负责管理运营神刀堂，心思比起大哥白天羽要细腻不少，如果平时他一定能发现公孙断、马空群气氛不对，可由于焦点落在陈得意的求战上，忽视了这一点。</p>

白天勇等马空群、公孙断说完，向白天羽表明态度：“不管陈得意因为什么原因砍断了三弟的右手，这笔仇我们都不能不报。”</p>

马空群松了口气，他知道唯一能阻止白天羽与陈得意决战的人只有白天勇，只要白天勇同意，白天羽就一定会答应这一战。</p>

白天羽年纪虽然不是很大，但却是个很威严的人，他基本上不会回答别人的问题，话语也一向不多，大部分时候开口都是下达命令，一旦命令做出，无论什么人都非听不可，否则必定遭受其惩罚。</p>

这个时候，白天羽没有开口，因为还不到开口的时候。不过了解他的人都看得出他绝不可能放过陈得意。</p>

白天羽在听，等听完在决定。</p>

白天勇又继续道：“不过在找陈得意麻烦之前，我们需要调查两件事。”</p>

马空群非常配合道：“那两件事？”</p>

“第一，调查长白山采参帮近些日子有什么动作，是否打算对付神刀堂。”</p>

马空群诧异道：“为什么？”</p>

白天勇道：“虽然这看上去是私仇，可未必不是利益之争，如果采参帮要对付神刀堂，必定做好了相当的准备。”</p>

马空群点头，他的头低得很低。</p>

他强暴采参帮帮主夫人这件事，知道的人虽然不多，可在场三个人无不知道。</p>

这其实也是他更恨白天羽的一个原因：白天羽虽然保住了他，却给了他三十鞭，让他记住教训。</p>

马空群没有记住教训，但记住了仇恨，深深的仇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