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头的校候知道惹上麻烦，不停地道歉却拒不磕头，看他梗着脖子偏生不服的模样，琪娜娜越发愤怒，拍着案几，问：“你们都他娘的聋了？”</p>

校候不答，少女正要取下马鞭，外面传来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密密地直如踏在人心，军人们的手，便条件反射般，摸上了腰间的兵器。</p>

咴咴数声马儿长嘶，蹄声齐齐停下，一个清亮慵懒的男子声音响起：“弟兄们奔跑半晌，喝口水再走。”</p>

话音未落，又是数位军士进得棚内，当头的少年高大英俊，骄健睥睨的模样，象极了原野的一匹野马。</p>

他转动着眼珠四处打量，看到琪娜娜时微微一怔，眼中浮出几分趣味，半笑不笑地站到茶棚的柜台边。</p>

琪娜娜见到他却是心里一抽：阿禧猎得白鹿时，也是这副骄傲得意，聪明帅气的样子，如今，他可还活着？他在哪里？</p>

冷风从破裂的窗纸吹进，少女缩缩脖子，忽然敏感地发现：这两伙人似乎相互认识，却并不招呼，看向对方的眼神，也尽是防范和不屑。</p>

扭头隔空问小伙计：“茶太苦，你将泥丸子加进去当珍珠了？”起身行去茶柜旁，作势地看得片刻，路过野马时对他嘀咕：“那边的人说，你不是阿爹亲生的。”</p>

野马英俊的脸立即涨得通红，拨出腰刀冲那校候大叫：“他娘的哪个混帐活得不耐烦了？”他的随从则齐齐地笑：“细柳营的全是王八蛋。”</p>

那校候刚才便被琪娜娜训得火起，此时被对头一骂，血气方刚的年轻武士，喊一声：“胡赫格非，你这羽林卫的杂种。”</p>

抄起腰刀便动手，野马毫无惧色地举刀相迎，两方随从见状，哪甘示弱，立即一涌而上，砰砰乓乓地打将起来。</p>

安王去逝后，皇帝没有合适的人统领京畿道的神皇军，只好将羽林卫分给胡赫朗，细柳营则归贺兰轩。</p>

两位大将军皆非皇族公府出生，资历军功不差上下，被有心人一挑拨，便暗中较上了劲。</p>

上行下效，几年下来，本是拱卫京畿的两军，已渐呈水火之势。</p>

胡赫格非的阿爹便是胡赫朗，阿娘也是汉人，苏晴雪的闺蜜，是故他常跟拓跋晖去见皇太后，很得老人家的喜欢，惹事生非的脾气便越来越大。</p>

此时当着美女的面，更是不肯相让，一意要拚出高低才罢休，瞬间功夫，茶棚便一片狼藉，茶官劝求无用，气得捶胸顿足。</p>

琪娜娜出了口恶气，心中小小得意：小若离间东西突厥，我挑拨细柳营和羽林卫，从怀里取出五百钱，塞在茶官手中，扭头便要离去。</p>

“小娘子请留步，请问高姓大名？”胡赫格非一通乱砍，眼见那五官明媚，眼神悍然的少女出门，跳出圈子便追将过来。</p>

哪料对方却充耳不闻，几步跨出茶棚，干净利落地打马而去。</p>

胡赫格非盯着在碎冰溅雪中远去的窈窕背影，自言自语：“小爷我既然看上了你，不信你能逃到天边去。”</p>

——————</p>

补充：古人说谋之阴，成于阳。大意是说谋事时保密才易成功，成功后众人皆知。不晓得从何时起，阴谋成了贬义，感谢子锟读者的提醒，已将前两章标题改成了谋之阳。</p>

亲们是不是已忘记了苏晴雪？苏容若的便宜姑姑，嫁给怀化府嫡幼子拓跋宕，拓跋晖是两人的独子，此处的野马小胡赫同学乃拓跋晖的好友，后面还会出场。</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