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兵不就是要钱吗？”</p>

安德鲁捂着断臂，咬牙切齿。</p>

“我知道自己是个混球，伙计，但杀了我麻烦会更多。你安心收下双倍酬金，再转告梅娅――我会滚出伊甸城，再也不出现。”</p>

他在约翰眼神里看出鄙夷和不屑。</p>

安德鲁忍不住问道。</p>

“你是梅娅雇的对吧？”</p>

“事实上，梅娅的丈夫怀疑她出轨，让我过来把奸夫干掉。”</p>

“什么！奸夫？谢特，这他妈误会大了！”</p>

“嘘，啧啧啧，我知道。”</p>

约翰叹了口气。“但你搞别人家庭的时候，就要考虑好付出代价嘛。”</p>

砰！</p>

安德鲁的脑袋炸开。</p>

他的半颗义眼掉在车轮旁边，前段玻璃体完全裂开，透出一种错愕和不甘。</p>

【等候梅娅。】</p>

约翰把尸体拖到上货车后座，搜查载具的时候发现了一堆杂物和其他名字的账单。</p>

基本可以断定：</p>

这辆车是安德鲁临时偷来的。</p>

他身上穷得叮当响，就连枪都是便宜货，特情局干员混到这种地步……</p>

难怪要来敲诈下属。</p>

安德鲁兜里有一本证件。</p>

【收集品：特情局证件】</p>

【描述：宣誓效忠新美国时颁发，特工们通常会将其毁掉，或者跟养老金藏在一起。】</p>

情报部门几乎没有纸质证件，就连档案也要存在层层授权的安全系统里。</p>

但这玩意儿是正品。</p>

它是政治旋涡和国家大棒下的产物，而安德鲁被转动的齿轮磨成了废渣，却在逃亡中把这玩意带在身上。</p>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p>

约翰取出一支烟。</p>

【描述：格里皮尔斯在经营摊位之余，会跟老顾客淘换点稀有叶子。】</p>

这烟是摊位老板散的，伴随着蒸腾的雾气仿佛能品出中年男人的孤独感。</p>

很多街头佣兵都热衷传统烟。</p>

首先材料好收集，便于制作。</p>

其次烟丝能够止血、止疼，可以麻痹义体改造带来的各种不适。</p>

堪称最廉价的多巴胺。</p>

约翰靠着链条断开的围栏，用焦油味抵御水面飘来的刺鼻腥臭味。</p>

【检测到扫描，无骇入迹象。】</p>

眼前跳出提示。</p>

意味着有人在远距离观察自己。</p>

约翰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抽烟。</p>

他把烟蒂丢进水里才转过身，看见一个拎着手提箱的女人在缓缓靠近。</p>

【姓名：梅娅】</p>

她在格里给的照片中是个抱着孩子微笑的贤妻良母。</p>

现在给人的感觉简直天差地别。</p>

梅娅摸过来的时候已经检查过周围，也发现了死在车里的安德鲁。</p>

约翰没藏着就是等她来。</p>

“格里让我来解决们的信任危机。”</p>

“你知道多少？”</p>

“我看过你和安德鲁的聊天记录。”</p>

约翰如实回答。</p>

他注意到梅娅的神情有些凝重，于是毫不介意地亮出技术左轮。</p>

“我宰安德鲁连颗灰都没沾，你的军用义体很久没有更新过了，要试试杀我灭口吗？”</p>

梅娅扯掉伪装露出真容。</p>

“呼――其实被人发现，我反倒轻松多了，这段时间对我和格里都很难熬。”</p>

“他以为你出轨了。”</p>

“所以让你来杀我？”</p>

“不。”</p>

约翰摇了摇头。“他想跟你谈谈。”</p>

梅娅看起来有点痛苦，又笑得有些释然，手提箱也掉在地上。</p>

“我该怎么办？”</p>

她用来应对会面的勇气已经耗尽。</p>

“撒谎有时候比真相温柔得多，如果让格里知道我曾在联邦任职，有很多东西要解释，那些经历也会摧毁我们的婚姻……”</p>

她试图寻求约翰的建议。</p>

“或者我该承认安德鲁就是我的情夫，他已经被你宰了，我能让生活将重回正轨吗？”</p>

【让梅娅坦白。】</p>

【帮梅娅隐瞒。】</p>

【不提供建议。】</p>

“我他妈怎么知道？”</p>

约翰只是抽空做个支线任务而已，没兴趣给问题家庭提供情感咨询。</p>

他把枪收起来，坐上卡洛蒙货车。</p>

“格里每天坐在店里面，听着顾客跟他吐槽各种糟心的故事……嘿，听着，他才是这件事里最他妈倒霉的家伙，不是你，你让这些操蛋的事情发生在了他自己身上。”</p>

约翰单手握住方向盘。</p>

他用手肘撑着窗户，指了指后座。</p>

“安德鲁付出了代价，而你要接受的惩罚，就是去面对格里和你的女儿，祝好运~”</p>

卡洛蒙小货车启动起来。</p>

梅娅在挂着吊饰的后视镜里渐行渐远。</p>

约翰带着安德鲁的尸体往丹妮街公寓走，开到约定好的停车场。</p>

吉莱阿德收到消息在此等候。</p>

黑金帮有自己的渠道：</p>

专门处理各种来路不明的载具，能拆得连螺丝钉都认不出来。</p>

至于尸体就更简单了。</p>

不管是随便找家黑诊所，还是去联系几个刚踏上食尸鬼行业的新面孔，都能让安德鲁从物理角度消失在世界上。</p>

约翰把车交给吉莱阿德。</p>

这算是帮他查询消息的报酬，钱无所谓，重点是关系维护。</p>

【任务目标更新】</p>

【跟格里皮尔斯交谈。】</p>

约翰没有急着回复雇主，而是直接回到公寓里休息。</p>

他插上数据线，切换视角。</p>

通过工作间镜头能看见后背，视野旁边还挂着悬浮窗，加载出皮下护甲的磨损情况。</p>

【耐久值：91%】</p>

系统界面显示着微缩模型，能分结构看见不同位置的植入体。</p>

中弹的位置用红色标出来。</p>

约翰叹了口气。</p>

里安说得没错：</p>

世界上没有一劳永逸的事情，踏上这条路就意味着生活成本的提高。</p>

这套柏拉图的皮下护甲确实好用。</p>

但需要对应的修补液来进行维护，而公司就从这些消耗品当中赚钱。</p>

南多送来的箱子里附带替换装。</p>

数量不多。</p>

约翰打电话给橱柜。</p>

视野右上角跳出弹窗，莫西干发型的朋克奸商出现在面前，表情不悦，盯着他问道。</p>

【需要布丁奶昔吗？】</p>

“什么？”</p>

约翰倒咖啡的手都顿住了，笑问道。“你把业务拓展到食物范围了？”</p>

【啊哈，我开玩笑的，只是确定你是本人，前两天有个鲨币黑客，用容貌修改器转接信号，想在我这里骗点东西。】</p>

“他成功了？”</p>

【还真给他骗到了，没办法，我对贵宾客户都比较信任，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为了一点配件就伪装生物信息。】</p>

“哇偶~真是精彩。”</p>

约翰笑得很克制，往咖啡里加糖浆。</p>

“油桶街最好的二手商栽跟头，你以后在道上怎么混啊……说真的，要我帮忙吗？”</p>

【啊哈，约翰，超级新星，竟然也愿意给街头小角色跑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