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确信自己被击穿了。</p>
疼痛伴随着呼吸浸染每一根神经。</p>
避风港战术小队开枪还击,语音频道内全是各种信息。</p>
军医钻进掩护圈。</p>
他拔开约翰的防弹衣,用熟练的手法进行止血、检查子弹残留、处理创面。</p>
“准备手术。”</p>
军医的义眼在闪烁,诊断结果不容乐观,可就在他准备链接维生装置的时候……</p>
约翰抬起手阻止了。</p>
他浑身冒冷汗,脸色惨白,脑子却是清晰的――网络监察可能是冲着黑光来的,但凡现在有个物理骇入被侦测到,情况会变得非常糟糕。</p>
“你想死?”</p>
军医皱起眉头盯着约翰。</p>
埃登身穿战术背心走进包围圈,踩在约翰吐出的血迹旁俯视他。</p>
“你干了什么?”</p>
“我……不……知道。”</p>
约翰没有逃避埃登的审视。</p>
避风港公司已经开枪还击――网监特工被尽数逼退,装载着狙击手的浮空车被打碎了玻璃。</p>
约翰没有被狙杀。</p>
网监和ECPD也只能到此为止。</p>
双方都不想爆发冲突。</p>
避风港公司背后是特别行动队,刚才射穿盾牌那一枪可以被解读成正面遇袭。</p>
根据伊甸城应急处理法案:</p>
埃登可以合法反击,并将事态升级,要求特别行动队提供支援。</p>
到时候……</p>
整条街都会被封锁。</p>
一群合法赛博疯子从天而降,想想看那群装载顶级义体的杀神会怎么做?</p>
他们出场胜率高达百分之九十。</p>
伤亡发生率是百分之百。</p>
警察们的薪资待遇没有网监特工高,也不想死在一场莫名其妙的抓捕行动当中。</p>
于是双方陷入僵持。</p>
氛围就变得有些暧昧。</p>
ECPD调转警车的方向,用无人机和巡逻浮空车挡住网络监察的进攻路线,开始劝他们冷静……</p>
做这些事情也是为了稳定埃登韦茨的情绪。</p>
网络监察也很识趣地退回安全距离,准备联络负责人进行下一步交涉。</p>
约翰倒在避风港公司大门前,通过服用过量药物,强行使自己保持清醒。</p>
“我知道……埃登,呼……不管网监给我安插什么样的罪名,我都得在现场听着……我不敢把自己的命交给任何人。”</p>
埃登皱起眉头。</p>
“你有谈判资格吗?”</p>
“确实…没有…要么你杀了我吧。”</p>
约翰强忍着痛苦,将始终攥在手里的伏特加左轮微微抬起来。</p>
他试图递给埃登。</p>
“我……我不想被送进手术室……”</p>
避风港公司没有理由跟网监开战。</p>
约翰心知肚明,想要放弃,支撑他逃亡至此的意志正在从身体里流逝。</p>
药物撑着最后一丝生机。</p>
埃登没有接过武器,而是站起身,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配枪对准约翰――在短暂的眼神交流里,读到了很多东西。</p>
那是一种对于活捉的恐惧。</p>
网络监察会做什么?</p>
突然被这样的庞大机构盯上,如同被一只巨兽生吞,是走上手术台还是带有监控器的囚室……</p>
对于约翰来说。</p>
未知比死亡更难以接受。</p>
嘟嘟~</p>
警车发出短鸣。</p>
网监行动负责人走出来。</p>
锡纸开启扫描,低声道:“网络监察办公室的,接入仓等级非常高,州警这个称号在赛博空间里挺可怕。”</p>
对方高举双手,缓步向前靠近。</p>
埃登没杀约翰,收起枪,转身跟网络监察的谈判者面对面。</p>
军医掰过约翰的脑袋。</p>
他掏出泵入试剂直接扎进去,启动生物扫描后给出诊断结果。</p>
“四十分钟,超时必死。”</p>
约翰感觉心脏被狠狠揪住,跟疼痛感一起消退的,还有对身体的掌控。</p>
他扫描来者信息。</p>
【姓名:州警】</p>
【势力:网络监察】</p>
【扫描:TCC-R网络接入仓,插件读取失败,弥赛亚义眼等……】</p>
【悬赏:已删除】</p>
【档案:已删除】</p>
约翰突然意识到这就是那个在网监频道里接管追捕行动的负责人。</p>
州警也觉察到什么。</p>
他看向约翰,义眼开始闪烁。</p>
“谢……该死!”</p>
锡纸发出一声咒骂,随后用最快的速度将盖在后颈的增幅模块摘掉。</p>
她对埃登说。</p>
“州警动手了,手段很厉害,已经覆盖了公司,操,不止,整条街道的网络都从公共局域剥离了,里面的黑客全被他一脚踢出了赛博空间,赶紧把电断了,不然自动炮台也要被他控制。”</p>
州警不动声色就玩了波大的。</p>
他的外套飘出一缕缕白烟,像是刚离开桑拿房似的。</p>
约翰眼前闪过乱流。</p>
州警的信息被隐藏起来了,就算再次启动扫描,也只能看见字样。</p>
约翰只能用肉眼观察这家伙:</p>
他穿白衬衫,袖子挽到肘前,没有打领带,贴身穿着一件黑色皮制深潜服。</p>
“你再碰一次网络,我就开枪。”</p>
埃登似乎认识他,表情变得严峻。</p>
避风港小队立刻放下全套智能枪械,将带有ICE固件的头盔穿好,同时切换到动能武器。</p>
他们反应迅速,严阵以待。</p>
气氛中透着一股忌惮。</p>
州警指着约翰说道。</p>
“这是自保,中校,它只要不乱动,我绝对不会再有任何操作。”</p>
他的嗓音极其沙哑,似乎原生器官遭受过重创,只能借助辅助发声器交流。</p>
语气没有起伏。</p>
有种半机械的苍白感。</p>
州警不希望交涉内容泄露出去,于是独自跟随埃登走进了避风港公司大楼。</p>
谈话被安排在一个没有电子设备的房间,参与人员只有四位:</p>
约翰、锡纸、埃登和州警。</p>
普通木质长桌。</p>
金属管靠背会议椅。</p>
“好久不见,中校。”</p>
州警调整好坐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