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对农场主的价值观没有兴趣。</p>

他们聊着又把话题转到了商业竞争方面――蛋白食品工厂肯定会报复农场主。</p>

暴力手段肯定会发生。</p>

飙车围堵分销商，抢劫生鲜食品原料，在进出城的道路上设点埋伏，甚至打砸抢劫新店铺……</p>

“我跟你说过，约翰，如果你遇到类似的情况并出手相助，我保证，辐尘农场的酬金和支持会比敌人的报复先到。”</p>

农场主叼起雪茄，露出鹰隼般的眼神。</p>

“如果你不想要现钱，我就给你积累贡献值，以前可以用来兑换美食，嗯哼，你现在自己开店肯定是用不上啦……”</p>

“呵呵。”</p>

约翰露出笑容，把玩着威士忌杯。</p>

“让我猜猜，如果咱俩感情够好，你会给我指派更专业的工作，提供更丰厚的报酬。”</p>

农场主挑眉耸肩，摊开长满粗茧的双手。</p>

“聪明小子，相信我，约翰，辐尘农场能提供给你的东西绝对超乎想象，财富，原料，名望，上层通道……各种实验室里产出的义体、生物技术，你都可以获得优先体验的资格。”</p>

雪茄腾腾燃烧，房间里充斥着香味。</p>

约翰的鼻粘膜都开始发痒。</p>

“听着可真高端。”</p>

“你值得，今非昔比啦，约翰，你有资格去争取普通佣兵用不上的‘机会‘。”</p>

“我很期待。”</p>

约翰没有表现得很期待。</p>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那个时候。</p>

农场主却把这当做沉稳的表现，反倒对面前的年轻人更加满意，他示意自己被切开的的腿，没办法起身送别，只能举杯寒暄几句。</p>

约翰离开会客区直奔顶楼。</p>

他想去见见艾隆娜。</p>

金属叮地一声朝两侧打开。</p>

热浪扑面而来。</p>

辐尘农场的楼顶安装着数个巨大的设备箱，包裹在厚实的防弹隔层里，铁栅格覆盖着沟渠，积蓄的雨污和散热系统的冷凝水在里面流淌。</p>

水泥墩子分割出数个区域。</p>

每一片都有雇佣兵驻扎巡逻，偶尔会有工作人员迎接浮空车，或者上来检修设备。</p>

到了夜间……</p>

这里也是敌人的重点空袭目标。</p>

约翰绕过盘根错节的拖线盘，看见随地摆放着微型制冷设备和物资补给箱――里面飘荡着尚未完全融化的冰块，还有市面上常见的啤酒。</p>

“法克，这工作环境和待遇，比我当初在铁邦物流跑运输要舒服多了。”</p>

约翰发出感慨，暴露自己的存在。</p>

艾隆娜坐在阴影里，轻轻点头当做打招呼。</p>

没有额外的寒暄显得有些冷漠。</p>

但熟悉营地战母的人都知道――微笑已经是她最热情的表现了。</p>

她穿着熟悉的灰色背心，金发扎起，些许碎发被汗水浸润贴在脖颈周围，钴蓝色芯子的螺钉覆盖在凸起的脊椎上。</p>

“谢谢你罩我，额，哇哦，这是什么？”</p>

约翰的注意力被一个射击阵地吸引。</p>

它周围是水泥和金属围栏，地板由黑色哑光的合金覆盖，搭载智能模组，甚至专门拉了一条专用电源给中间的武器服务。</p>

【武器：柏拉图-米斯特汀】</p>

【模组：AI辅助系统，蓄能增幅V】</p>

它的主体结构堪比微型炮台，哪怕是最细的前端枪管，也比成年人的手臂粗上几公分。</p>

这就是艾隆娜救下自己的武器。</p>

一把实验室级别的反器材智能狙击步枪。</p>

约翰走上平台进行观察。</p>

【米斯特汀】的散热缝亮起，制造商图标和编号涂层微微泛光。</p>

枪械是辐尘农场提供的。</p>

它就架设在楼顶，任何靠近的浮空车和地面载具都要做好被轰成碎片的准备。</p>

【制造商：柏拉图军工】</p>

“实验级武器。”</p>

“农场跟柏拉图有合作，武器制造商会给高端客户提供定制服务，这把枪就是专门做的。”</p>

艾隆娜解释着，继续给自己补水。</p>

尽管楼顶安装着防晒网和制冷设备，但紫外线和太阳依旧毒辣。</p>

执勤工作确实很辛苦。</p>

“要一直盯着瞄准镜吗？”</p>

“不需要，有AI智能瞄准系统。”</p>

艾隆娜的瞳孔闪烁起来，现场配合操作解释给约翰看。</p>

米斯特汀底部的球形轮开始转向。</p>

它的智能模组里有一个AI辅助系统，把瞄准镜、闭路摄像头，甚至队内雇佣兵的义眼都连接在一起。</p>

信息量非常庞大。</p>

程序会先在服务器里处理信息，筛选需要的内容，设置提醒的部分，最后再投射到视网膜上。</p>

艾隆娜站了起来。</p>

远处街道上有一排车队，那是刚离开辐尘农场的精氪重工管理层。</p>

周围有埋伏的车辆蠢蠢欲动。</p>

艾隆娜在射击位准备。</p>

敌人显然很忌惮这把狙，拿捏不好它的射程极限。</p>

他们的攻击欲望不强，甚至有点想打退堂鼓，最终在公司标志的威慑下，还是没敢向精氪重工的军队进攻。</p>

艾隆娜也从射击位支起身体。</p>

“你想看看吗？”</p>

“啊，可以么？”</p>

约翰有些惊讶，说实话，他还挺想第一视角感受下的。</p>

艾隆娜挥动手臂，通过体感发送邀请。</p>

【请求授权义眼数据/确认】</p>

黑光弹出消息，没有进行拦截。</p>

约翰的景象剧烈变幻着，跟切换摄像头的过程有点像：</p>

街道的景象在面前铺开，AI系统能在超大一片范围内进行敌我识别和标记，远程追踪目标，监控各单位的生命体征。</p>

约翰视野里出现了许多倒三角锥图标。</p>

这是友方摄像头和佣兵。</p>

俯瞰图上类似的信息，都是AI收集了从战场各处汇总出来的。</p>

“法克，真牛逼啊！”</p>

约翰切断信号，把位置还给艾隆娜，脱离瞄准系统以后的视野，变得辽阔又朦胧。</p>

“老实说，我还从没这样看过伊甸城。”</p>

当初第一次在博拉戈俱乐部的栏杆眺望霓虹，他在夸张的视角转换转换里感到心潮澎湃，让人萌生出成为大人物的欲望。</p>

如今约翰站在超级摩天大楼的顶部。</p>

工业烟尘笼罩里的城市是如此苍白，载具和活人甚至不能留下一个清晰的轮廓。</p>

他莫名会感到心悸和畏惧。</p>

咚，咚咚。</p>

一双黑色的靴子向他俩走来，跨过带有弹孔的水泥横梁，踩在金属栅格上发出连串的震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