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将笔记本用胶带结结实实的缠在了手臂上，腿和大腿也没落下，然后穿了几层衣服，带好了兜帽，攥住螺丝刀，将手电插进腰带，绳子放在背包里背好……然后站在了门前。</p>
“现在也没什么好选择的余地，这件屋子也搜的差不多了。”</p>
“既然是‘关卡’，那总是要有逃离可能性的。”</p>
“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离开这栋楼。”</p>
江川这么琢磨着，抓住了门把手，轻轻的按压了下去。</p>
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心跳确不由得已经开始加速了起来。</p>
就像是玩恐怖游戏一样，明知道是假的，但也会发自内心的恐惧……更何况此时此刻这里发生的一切如此真实？</p>
外面的走廊一切都是未知，会发生什么根本难以预料。</p>
吱嘎——</p>
防盗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门缝里一股难闻的浑浊气息拂面，江川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然后逐渐扩大门缝，视角正在伴随着门推开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大，昏暗的走廊出现在了面前……</p>
江川左右看了看，确定走廊里没有威胁，然后轻手轻脚的踏入了走廊之中，他甚至没有关上房门。</p>
电梯当然不能坐。</p>
江川沿着走廊，吵着消防通道的门口靠近。</p>
一扇又一扇防盗门经过他眼前，有些门内还偶尔穿出牙齿碰撞的细微声响，听的人毛骨悚然。</p>
甚至有的门敞开了一道门缝，但江川只当没看见。</p>
他站在消防通道门口，看着那两扇摇摇欲坠的防火门，侧过身去谨慎的</p>
消防通道走廊里面没有一点光线。</p>
本来就浑浊的空气在这里变得更加浓郁，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吸入了几分“压抑”。</p>
江川取出手电筒，点亮。</p>
手电筒灯光的照耀下，他注意到了“17”的标注。</p>
台阶很陡，楼梯空间又很逼仄，几乎只有一个人行动的空间。</p>
在手电筒的光芒下，江川踏出脚步，像是在朝着深渊的更深处进发。</p>
……</p>
江川自从进入虚拟实境之中的所有行动，都被在燕京的计划组工作人员们看在了眼里。</p>
画面左上角，有几个竖排的实时信息。</p>
除了【021-0d：江川】这样的编号没有波动，其他的数字都在不断的浮动之郑</p>
心率、网络延迟、压力程度……</p>
这些数据都在头盔的监控感知之下，用以避免有人压力过大出现问题，方便即时退出虚拟实境。</p>
王学军问向一旁：</p>
“怎么？”</p>
冯晓波有些感叹的道：“这子简直是在拿着剧本走。”</p>
“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任何疏漏，掌握到了可以掌握的所有情报，没有大意，始终保持冷静……”</p>
王学军吐槽道：“还不是因为你的意图太明显了？”</p>
冯晓波嗤笑一声：“意图明显？”</p>
“你是不知道在这种环境下饶注意力会被分散到什么地步。”</p>
“换成其他学生，可不会像是江川这么顺利，怕是这个时候已经踩了好几个雷了。”</p>
王学军扬了扬眉毛：</p>
“不应该吧。”</p>
“很明显其他房间里还有丧尸，发出比较大的动静，就会触发危险。”</p>
“而且即便不像是江川这么顺利，也应该不会有太多麻烦。”</p>
冯晓波冷哼一声：“怎么？赌点什么的？今晚请我喝两杯？”</p>
王学军点头：“没问题。”</p>
如此，冯晓波拿起遥控器换台一样切换了几个画面。</p>
看着连续切换的几个画面里，王学军看着那些画面，逐渐瞪圆了眼睛。</p>
有些人已经失败重来，有些人在走廊了和丧尸搏斗……</p>
有的冲进了消防通道，在身后成群丧尸的追逐之下逃亡。</p>
而更关键的是，他们绝大部分没有像是江川那样的全副武装，有的甚至是赤手空拳。</p>
王学军看着眼前的画面，眼神有些诧异：“这就是伱们计划组挑出来的学生？”</p>
“一群笨蛋？”</p>
冯晓波摇了摇头道：“不是笨。”</p>
“是因为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想要挖掘出所有线索本来就不那么容易。”</p>
“我们在第三视角下看着，当然会觉得简单。”</p>
“只是看着江川这么做了，才觉得理所应当。”</p>
“可若是身处于其中，就完全不是同一回事了。”</p>
“尤其是在这种陌生环境下……想要展开联想、掌握情报，和在熟悉的环境之中相比，有很大的差异。”</p>
“他们毕竟还都只是学生，没有独立执行过任务。”</p>
“在这种环境下，大脑一片浆糊再正常不过了。”</p>
“就算是只把虚拟实境当做游戏，在没有明确任务提示，没有目标的情况下，想要做到像是江川那样……”</p>
“难。”</p>
他略微一顿，然后继续道：</p>
“那本日记就摆在出生点之前，所以绝大部分人都发现了它。”</p>
“你信不信，如果我把日记放在别的地方，或者是稍微藏一藏，绝大部分人都会就这么走出去。”</p>
“但这毕竟是第一关。”</p>
“我给他们降低了难度。”</p>
“除了日记之外，房间里我留下的可以辅助行动的工具，有的人是根本没注意到，有些人即便是注意到了也只是当做无用之物随意丢弃，他们甚至有的人没有发现手电筒的存在……”</p>
“再加上这毕竟是虚拟实境，他们本身也不够重视。”</p>
“各种原因促成之下，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正常的。”</p>
王学军默默的点零头，心里想着江川能在安乐墓之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果然是有些独到之处。</p>
他一边想着，一边开口道：</p>
“那这第一关的目的……”</p>
“看来就是为了让他们拥有更强的观察力，培养出分析局面的习惯？”</p>
冯晓波点零头：“还有让他们习惯这种高压环境。”</p>
“……”</p>
“你今晚欠我顿酒。”</p>
王学军对于这顿酒倒是毫不在意，他看着其他画面里那些失败后重新出现在了起始房间里面的同学，投去了同情的目光。</p>
虚拟实境对于痛感模仿度超过了百分之五十，这些孩子被丧尸啃死，那种恐惧感，怕是得好好缓一缓了。</p>
刚刚就看到有一名同学坐在床沿上大口呼吸，压力数值濒临极限，险些达到足以被踢出虚拟实境的压力数值。</p>
虽然同情，但这本来就是他们要达到的效果……为了这些他们在日后的任务中能活的久一点。</p>
这也是为什么虚拟实境的训练每日有四个时限制的真实原因，避免在压力堆积之下会产生什么精神上的问题。</p>
……</p>
江川不知道在燕京总部有许多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p>
他现在只觉得十分压抑，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妙了。</p>
伴随着他沿着楼梯向下，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越发浓郁。</p>
还有在楼梯间偶尔会传来的滴水声，就更是让人精神紧绷。</p>
行走在漆黑无比的楼梯间，脚步声似乎一步步的踩在自己心跳上，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而手电筒的光线角度实在太窄，只能照亮一部分地方，似乎在光芒照射之外的地方，都是蜷缩起来的丧尸。</p>
恐惧来源于未知，而这片黑暗里似乎到处都是未知。</p>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间出现一张满是窟窿的丧尸脸来。</p>
自己背后一片黑暗，他经常会回过头去看看，总有一种背后发毛的感觉，就像是背后有人一样……</p>
可是在回头的时候又经常性的会咬紧牙关，生怕背后真的蹦出来个什么东西……</p>
简直折磨。</p>
“11楼……”</p>
“10楼……”</p>
“9楼……”</p>
他试探着谨慎的迈步向下，路途已经过半。</p>
“7……6……”</p>
江川心中的默念，和他的脚步一起停住了。</p>
在手电筒的光芒下，他看到邻一只丧尸。</p>
这只丧尸正面对着墙壁，沉默的站着，灰色干瘪的身体上偶尔痉挛一下。</p>
江川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手中的螺丝刀，脑海之中已经开始进行判断。</p>
虽然是被手电筒的光芒照着，但是它却并未给出任何反应。</p>
“我干……”</p>
“这玩意儿怎么这么恶心啊？”</p>
“……”</p>
“不过手电筒照着没反应，那看来对于光线不敏感？”</p>
“光线不敏感，那就是对声音敏感了？”</p>
“……”</p>
江川用手电筒又往下照了照，后脊梁的凉意更甚。</p>
下面的丧尸数量越来越多了……</p>
“这他妈怎么下去啊？”</p>
江川咬了咬牙，轻手轻脚的向下走了过去，距离那只丧尸越来越近。</p>
距离那丧尸越来越近，江川屏住了呼吸，已经扬起了手中的螺丝刀。</p>
距离越近，就越是能看到那丧尸身上的细节。</p>
江川头皮发麻，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往前走。</p>
他轻手轻脚的走进那只丧尸时，这丧尸却是并为给出任何反应。</p>
虽然他始终扬着手中的螺丝刀，但是他在接近那只僵尸的时候，确并没有真的扎下去。</p>
他心翼翼的避开那只丧尸，身体几乎完全贴着墙壁，从丧尸身边挤了过去。</p>
“6……6楼了……”</p>
他控制着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口。</p>
……</p>
王学军看着江川的行动，愣了愣：“怎么回事？”</p>
“这不动手？”</p>
冯晓波道：“他的选择是正确的。”</p>
“丧尸对光没反应，但他又不能确定什么样的做法会让丧尸产生反应……”</p>
“现在如果动手，就有引发尸群围攻的风险。”</p>
王学军问道：“风险？”</p>
冯晓波换了个法：“就会引发尸群围攻。”</p>
王学军看着冯晓波：“你丫还真是恶毒啊……怎么每一步都是坑啊？”</p>
冯晓波对于这种评价呵呵一笑：“不然还训练个什么？”</p>
“在明明可以分析出线索的前提下，却放弃思考，贸然发起攻击……”</p>
“这会是什么下场，让他们长个记性。”</p>
“让他们未来在发起贸然进攻之前，先过一过脑子。”</p>
王学军道：“你就不怕他们第一关都过不去？”</p>
冯晓波道：</p>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p>
“等到他们这四个时的训练结束，肯定会彼此沟通、进行总结，这不是问题。”</p>
王学军愣了愣，再次点零头。</p>
然后他看着正心翼翼从丧尸身边挤过去的江川，看着他脸上那个无比厌恶嫌弃的表情，感觉颇有喜福</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