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缓慢的身影还在游荡。</p>

柯明雄只是如此看上两眼，心中慌乱的便会加重几分。</p>

视线所及的一切好像能够直接跨越理性的思考，直接唤醒源自心灵深处的恐惧。</p>

他不理解外面的世界是怎么了。</p>

他也不理解程菲是怎么了。</p>

双重的焦躁复合在一起，让他想要缩到墙角。</p>

只有三个九十度相互垂直的面，才能给他带来一点点心安。</p>

可是，他现在在程菲的房间里。</p>

他回过身望着刚刚还在书桌旁边，此刻已经紧挨到自己身边的程菲。</p>

他说道：</p>

“我真的不理解。”</p>

“真的。”</p>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对你是什么感觉吗？”</p>

“我感觉你很乐观，你很活泼。”</p>

“哪怕只是普通的上班，也有无限的冲劲儿。”</p>

“我当时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p>

“怎么会有人过着循环往复的一天，过着平凡的生活，可是却能保持着乐观？”</p>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这样。”</p>

柯明雄望着一动不动的程菲。</p>

他说道：</p>

“今天，我的梦碎了。”</p>

“我想你一定不知道。”</p>

“我刚搬来这间公寓的那段时间心情很丧。”</p>

“我觉得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大网，我无论向哪个方向去突破，都只能撞一头包。”</p>

“唯一能支持我继续在这世界中奋力狗刨的动力，就是偶然间看到的乐观的你。”</p>

“我觉得既然你都能元气满满的生活，我又畏惧什么呢？”</p>

“可是……”</p>

“我今天才知道。”</p>

“你是那样的人。”</p>

“或许你没有意识到。”</p>

“但我觉得你的一切乐观，都来自于你的家世带给你的底气。”</p>

“你就像九天之上的仙女降临凡间。”</p>

“无论悲喜，都是体验。”</p>

“你就像是《西部世界》里的玩家一样，横行无忌，肆意畅游。”</p>

“可是我呢？”</p>

“我应当戴上红鼻子。”</p>

“我就是一个小丑。”</p>

程菲的双瞳放的很大，像是黑夜中的猫。</p>

柯明雄说道：</p>

“我看过了你的日记之后，我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和我看到的完全不同。”</p>

“我想起了下午两点十六分到四十六分的时候给你检查了身体。”</p>

“我当时下了论断。”</p>

“你不是丧尸。”</p>

“可是，你看你的双眸是多么的怪异？”</p>

“你看你一直不说话的模样是多么的奇特？”</p>

“我原本只以为你是应激导致的心理障碍。”</p>

“可是，你日记里那有了人生的态度，不管是臆想还是真实，都让我知道你不会得这种病。”</p>

“你和网上说得一样变成了丧尸？”</p>

“我不知道。”</p>

柯明雄伸出了胳膊，撸起了袖子。</p>

他说道：</p>

“你不想过盆栽人生，所以来到了这座城市，这栋公寓，成为了我的邻居。”</p>

“既然你将遭遇的一切，都当成突破温室的大冒险。”</p>

“既然你想要追寻刺激，那就贯彻到底。”</p>

“如果你是丧尸，请咬我。”</p>

“我不想再提心吊胆了。”</p>

“既然这世界都疯了，保持正常成为了一种痛苦。我为什么要正常？”</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