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发配到外，也不该走这么急吧，早上下的政令，晚上就全家离开了皇城？”</p>

苏辰从外面回来了。</p>

三卫统领，就像人间蒸发了，连同家人，一起人去楼空。</p>

他感觉不对劲。</p>

又在宫里转了转，想去找找五大红袍，但也是一个都没有找到，明明白天还听说他们出现过。</p>

药房。</p>

苏辰看了眼没关紧的门，一阵疑惑。</p>

……</p>

太多了。</p>

“不见你，我都以为你欠钱跑路了，当时，我还奇怪，你怎么没寻我道别，你虽抠门，但是仗义……”</p>

一片雪花，飘落在苏辰的手上，不知沾染了何处，它赫然是鲜血般的颜色。</p>

苏辰有些恍惚。</p>

“你在这皇宫太苦了……”</p>

“哈哈哈！”</p>

打开一看。</p>

“还钱不急的。”</p>

上万都有了。</p>

“许爷，又晒太阳啊。”</p>

“瞧你那怂样，你个二品修行，怎么怕一个普通人这般厉害？有人，吃了不就行了！”</p>

“就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回家，拿这笔钱收养个孩子，也好有个后……”</p>

数百？</p>

“桀桀桀，正好某还没有吃饱！”</p>

在药房，苏辰靠着门口，像是往日一样等候着顾客的上门。</p>

小虎子。</p>

他死去也不愿闭上眼。</p>

可是，这风这雪再怎么厚重，再怎么磅礴，也无法吹拂荡尽这人世间的不公，还有黑暗。</p>

没有长生之种，他怕也会是这莫名消失的苦命人之一。</p>

或许是谁来自己抓药此了吧。</p>

“原来……没有一个人……回到家了呀……”</p>

依稀能看到。</p>

“不知，小轩子，现如何了。”</p>

可是，这一天，苏辰站在宫门外，抱着陶罐，里面是他自己攒的一百两银子，登了许久，也不见有太监拎着包袱从皇宫离开……</p>

一次又一次，每次救活以后，他都不给钱，笑嘻嘻的抱着苏辰大.腿道。</p>

树须涌动。</p>

洗五脏，还是老样子，进展缓慢，连第一个“心”都没洗练过半。</p>

“唉！”</p>

两尊妖魔撑爆金甲，狰狞狂笑，一尊毛发血红，赤眼金狮，一尊皮青如铁，凶戾蛮牛。</p>

明了又暗。</p>

就在苏辰感慨时。</p>

“小风子……”</p>

“不止皇宫吃人，这一座皇城也在吃人。”</p>

问宫里的管事。</p>

小风子，欠药房很多钱。</p>

小李子。</p>

粗布麻衣，蓬头垢面，指甲干枯裂，手掌还能看到老茧和洗不净的污泥……</p>

砰！</p>

马车一阵急停。</p>

已经出宫了。</p>

很快。</p>

轰！</p>

马车四分五裂。</p>

“许爷，我要出宫了，陛下仁慈，特许一批太监可提前出宫，还给了笔安家银。”</p>

“都成了修行太监了，好日子眼看就要到头了，你躲过了两年前的夺寿魔功风波，却没能躲过这一场真正的妖魔之乱。”</p>

苏辰露出了勉强的笑意。</p>

“为什么。”</p>

苏辰越来越沉默。</p>

他们是流窜到皇城，想要活下去的流民，但他们怎会想到，他们没死在天灾里，死在他们所相信的活路里……</p>

第二天。</p>

“太好了。”</p>

苏辰坐在他的身旁，如同往昔一样，叙说着家常。</p>

……</p>

“嘿嘿，我就知道，许爷心善，不会让小风子病死的。”</p>

走时，他关紧了。</p>

此地，是垃圾场。</p>

如非苏辰历经天武、天乱、两任建武，也未必知晓这里。</p>

不少太监都在背后戳他脊梁骨，骂他不是东西，但苏辰知晓，他有一个年幼妹妹，就在皇城，他所有钱都托人带给了他的妹妹。</p>

天空飘落零星的雪花，越来越大，洁白的雪，沾染在了这一片埋尸地的污浊黑血之上。</p>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心安理得的用着你送来的钱，我本想着让许寒给你安排一次出宫的差事，让你亲手……”</p>

“说起来，上次见你，还是成了修行太监，来寻我，顺我不少好药，说等你起飞，加倍还我……”</p>

阴风怒号，狂风猎猎，此地无数枉死的生灵宛若在诉说着他们的这一份冤屈。</p>

只是，宫门到御膳房也不经过药房啊。</p>

“还真挑食。”</p>

他等啊等！</p>

“苏公怎会在此？苏公怎会在此！！”</p>

他声嘶力竭的嘶吼着，面若死灰，身形摇晃，软如烂泥。</p>

这片土地，寸草不生，漆黑又粘稠，浅浅埋下的尸体，裸露着残身，一眼望不到遍及。</p>

苏辰啧啧称奇。</p>

他骗不下去自己。</p>

“或许，他们真的回家了呢。”</p>

一辆马车，满是血腥味，趁着夜色，一路疾驰而来，驾车的二品红袍，心惊胆战，瑟瑟发抖。</p>

“早知当年，藏书楼里，就不替你兄妹二人解毒了，也不会有今日种种……”</p>

妖魔来了。</p>

“可我是人啊。”</p>

远处。</p>

苏辰有些回忆不过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