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对青登的那一方……就值得详细说道说道了——青登觉得他们的脸可眼熟了。</p>
微微沉下眼皮，定睛详察后……嘿，这不是我三番队的人吗？</p>
青登仔仔细细地反复检查——并没有认错。青登早就记熟了三番队全员的脸与名字。眼前正面朝他的这3人，确确实实是他的部下无疑。</p>
“喂，你们在干什么呢！”</p>
“啊！橘大人！”</p>
“是橘大人！橘大人来了！”</p>
青登的现身，使2拨人马顿时出现了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p>
那3位三番队的队士像是看见救星一般，面露喜色。</p>
至于那3位不知是属于哪支番队的队士，则是脸色一白，一副小孩闯祸然后被家长抓了现行的恐慌神态。</p>
“你们3个是哪个番队的？”</p>
“橘、橘大人，我们是四番队的……”</p>
“四番队？”</p>
——水岛君的部队……</p>
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水岛任三郎那张总一片严肃的冷峻脸庞后，青登接着问道：</p>
“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刚才都在吵些什么？我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你们的争吵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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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止出现“大家一起说话，所有人的声音交杂成叽里呱啦的一团噪音”的情况，青登特地要求轮流发言，任何一人说话时，其余人都不准出声打岔。</p>
很快，青登便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p>
他的部下在返回营地时，突然在这条狭窄的村道上，与那3位四番队的队士来了个狭路相逢。</p>
路面很窄，不可能容纳6个人同时穿过，只能由一方人主动退让，让另一方先行通过。</p>
这本只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然好巧不巧的……双方都觉得给对方让路，有损武士荣耀。</p>
这也算是许多武士的通病了——在“要不要给人让道”的问题上，有着种病态般的执着，觉得主动给人让路，有损所谓的武士荣耀。</p>
因为对方不让路，所以吵架、打架甚至直接动刀子杀人——此乃江户最常出现的桉件之一。</p>
于是乎……争端就这么爆发了。</p>
两方人马愈吵愈烈。争吵的级别很快就上升为了“人身攻击”。</p>
四番队的人对青登的部下们怒喷道：</p>
“你们这些三番队的，嚣张什么？你们队不就是靠着一个‘仁王’来撑门面吗？仁王每临战时必奋勇当先，走马上任不过1个月的时间，就已立下不赏之功。你们呢？为何我近日来只闻‘仁王建功’，未闻三番队的其余队士立业？”</p>
被指着鼻子骂、被折辱至此，青登的部下们虽怒不可遏，但也拿不出有足够说服力的话语来反驳对方……</p>
对方的话虽说得难听，但却并没有说错……</p>
青登下车尹始就凭着突出的个人能力立身扬名。每一场有三番队参与的任务，远到清剿“独臂党”，近至讨伐相马众，基本都是青登的个人秀，三番队的其余队士基本没有任何出场、展现自身的机会。</p>
以青登来做参照物的话，三番队的其余队士确实是太过平凡、太过普通，显得像伙帮不上忙的累赘。</p>
三番队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青登，以及除青登以外的其余人。</p>
虽然对方说的都是实话，但被人如此当面嘲讽，怎么也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p>
青登的部下们生气得咬牙切齿，四番队的队士为自己刚才精彩的发言洋洋得意……就在一场更加激烈的争吵即将一触即发的时候，青登赶到了。</p>
听明白前因后果的青登，面无表情地转过脸，扫视正乖巧地在他身旁站成一列的那3位四番队的队士。</p>
这仨人感受到青登的视线后，连忙心虚地深埋脑袋，额头直冒冷汗，揣测不安地等待青登的发话。</p>
青登没让他们苦等太久：</p>
“……你们的胆子不小嘛。居然敢用如此无礼的言论来攻讦同僚。”</p>
瞬间，这3位四番队的队士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愈加苍白，自额间冒出的冷汗飞速增多。</p>
只不过就在下一秒——青登的下一句话，便让他们的情绪体验了波从地狱直上天堂的大起大落。</p>
“念在我与你们的队长交情不错的份上，这次我就放你们一马。”</p>
“下次注意了，别再让我发现你们又在无礼地对待同僚。”</p>
“都给我散了。该干嘛的，都给我干嘛去。”</p>
这3位四番队的队士一脸茫然地目目相看。</p>
在确定真的可以离开后，连忙千恩万谢的辞了青登，然后如蒙大赦般匆匆离去。</p>
不过，他们还未走远几步，就听得青登的喝声再起：</p>
“等一下！”</p>
他们的脚步勐地顿住，动作僵硬地回过身，以为青登要出尔反尔。</p>
“你们是不是觉得三番队里除我之外的其余人，都没啥本事？”</p>
四番队的队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接话。</p>
“那你们可就给我看好了。”</p>
青登嘴角挂笑。</p>
“看看我橘青登的部下……都将会有多么地不得了。”</p>
说完，青登摆了摆手，以动作表示：“快走吧”。</p>
重获自由的四番队的队士们，不及多想，拔足便跑，连朝突发豪言的青登投去惑然的视线都顾不上。</p>
仅转瞬的功夫，他们的身影便在青登的视野范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p>
“橘大人……”</p>
青登的那3位部下走过来，一脸感激地看着替他们出了口恶气的青登……然而他们的感恩视线刚一扬起，便瞅见了青登的肃穆面庞。</p>
“只不过是挪个脚步、腾个位置、让个路面的小事而已，有什么好值得争吵的？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吵得不可开交，这样就很光荣、很有尊严了吗？”</p>
青登对“给对方让路会有损荣誉”的这种荒谬思想，发起毫不留情的斥责。</p>
在他身前站成一列的部下们，像帮做错事的小孩一般，乖乖地垂手恭立，聆听青登对他们的训斥，大气都不敢出。</p>
这场教戒足足持续了近2分钟，才宣告结束。</p>
“行了，都走吧。”</p>
在青登的挥手示意下，仅数息的功夫，这条狭窄的村道内便仅剩下他一人仍孤零零地站在原地。</p>
青登抬头仰视夜空，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p>
……</p>
……</p>
在相马众设于山道上的关卡被全部攻破的当天，我孙子就有派出使者与贼酋：横仓启之介展开新一轮的和平谈判。</p>
部下伤亡过半且士气雪崩、谈判资本尽丧的横仓启之介，再无往日桀骜不驯的风采。</p>
他不再做“梁山伯的宋江”的美梦，不再大言不惭地要求幕府将他和他的手下们招安。</p>
他只提出了一条要求——一条可怜巴巴的卑微要求：放他一条生路。</p>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念想。</p>
只要能答应放他一条生路，他愿意立刻放下武器投降。</p>
然而，幕府下达给火付盗贼改的命令很明确：这伙作恶多端的山贼，必须得从物理上直接毁灭！</p>
因此，纵使横仓启之介所提的条件已是这样卑微了，但还是被我孙子不假思索地回绝。</p>
讨伐军的诉求不变——相马众全员必须无条件投降！没有任何回旋余地！至于投降之后该怎么安排他们，全由官府来定夺。</p>
“全由官府来定夺”……这句话说得好听，但傻瓜都知道——像相马众这样手上血债累累的残暴匪帮，若是落到官府手里，所能迎来的结局就只有一个：斩首示众！</p>
在江户时代，斩首示众是极重的刑罚。只有那种无恶不作、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大奸人才有资格领受这种重刑。</p>
谈判再一次地破裂——青登等人对此倒也丝毫不感意外。他们本就不认为横仓启之介会就这样乖乖地束手就擒。</p>
在与相马众展开第二轮的“和平谈判”时，讨伐军积极备战，调养身体的调养身体，修理武器的修理武器。</p>
5天后，即万延元年的11月29日——战云再起！</p>
……</p>
相马山上，各部队在相马众的寨门前方列出整齐的方阵。</p>
我孙子骑着战马，神采飞扬地眺望远方死气沉沉的山寨。</p>
今日就是与相马众的决战了！</p>
在本次决战里担任主攻的，是我孙子的一番队。</p>
之所以派一番队上阵，一方面是因为该队没有参与此前的战斗，所以人数、战力保存完好，由他们来担任决战的“箭头”，再合适不过。而另一方面，则是我孙子有意地将一碗水端平，让每一支番队都有立功的机会。</p>
5日前，因被我孙子列为以备不时之需的总预备队，故而没在“夺关作战”里有任何表现的一番队，眼睁睁地看着二番队、四番队等其他部队立功，肚子里老早就憋着一股气了。</p>
几番苦候之下，总算是等到他们露脸了，而且还是在“决战”这种关键场合里露脸……一番队的队士们此刻个个满心期待，直盼着早点开战。</p>
“我孙子君。”金泽忠辅提刀走向我孙子，“各队皆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始战斗。”</p>
我孙子微笑点头：</p>
“很好。那么——进攻吧！”</p>
“呜——！呜——！呜——！”</p>
法螺的鸣叫，时隔5日地再度响彻相马山的山林！</p>
“冲啊！”</p>
“跟我上！”</p>
“杀！”</p>
还是同样的战法——各部队向前推进，进抵铁炮、弓箭能够攻击到山寨的位置后，展开不要钱似的火力准备！</p>
弹丸、箭失如暴风雨般狠狠砸向相马众经营多年的巨大山寨。</p>
被弹幕与箭雨吞没的山寨，活像一艘在风雨飘摇的大海上飘荡的小船，仿佛随时都会被突然拍来的巨浪给吞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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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除夕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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