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生老板扶着腰间的佩刀，健步如飞地走向滩边上的一艘木舟。</p>
紧随在旁的青登点了点头。</p>
“嗯，就是它。我今天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总算是赶在天黑之前从麟太郎那儿弄来了这艘渔船。”</p>
桐生老板“呵呵”地轻笑了几声。</p>
“对方应该不清楚你索要渔船的目的是什么吧？”</p>
青登耸了耸肩：</p>
“他当然不知道了。我没有坦白我的真实目的，只说我有大用。”</p>
说到这，青登停顿了一下，随后表情古怪地接着道：</p>
“我担心在将我的计划和盘托出后，麟太郎会觉得我在跟他说笑，或是认为我的的脑袋坏掉，从而坚决地拒绝我的请求。”</p>
桐生老板哑然失笑：</p>
“说实话，在亲耳听到你的计划后，我的第一反应也是怀疑你在跟我开玩笑。”</p>
“正常人可想不出这么疯狂的计划。”</p>
语毕，他跳上小舟，这儿看看，那儿摸摸。</p>
“嗯……虽然有些破旧，但还算结实，出海的话是绰绰有余了。”</p>
就在桐生老板检查小舟的实际状况的同一时间，青登抬头眺望了一眼天色。</p>
“看样子，似乎快下雨了……桐生老板，咱们的运气不错啊。”</p>
“天公作美，乌云遮住了月光，我们的行踪将得到很好的掩护。”</p>
“事不宜迟，我们快出发吧。”</p>
桐生老板点头相和。</p>
随后，二人合力将小舟推下海。</p>
青登轻盈一跃，不偏不倚地落至舟上，桐生老板紧随其后。</p>
紧接着，青登从座位下方掏出2对事先准备好的船桨。</p>
“桐生老板，可以麻烦您来帮忙一起划船吗？”</p>
桐生豪迈一笑。</p>
“交给我吧，我以前曾经在神奈川学习过操舟的方法，单论操舟的本领，普通的渔民甚至都没法与我相比。”</p>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p>
师徒俩面对面而坐，画圈般地划着船桨。</p>
小舟推开海水，泛起波纹，缓缓地驶入大海。</p>
它的舟头直指江户湾……或者说是直指江户湾上的那9艘英舰！</p>
疾风掀起的波涛翻腾不息。</p>
单调的波涛声像极了猛兽的呜鸣。</p>
桐生老板适才所说的“比渔民还会划舟”，并非胡诌。</p>
他驾轻就熟地操控船桨，巧妙地借助海浪的推力，精确地调整方向，适当地控制速度。</p>
托了他的福，小舟以惊人的速度前进着。</p>
一路上，二人全程无话。</p>
桐生老板面无表情。</p>
青登轻抿着嘴唇，让人弄不清他现在的所思所想。</p>
随着间距的拉近，江户湾上的那9颗“黑点”逐渐放大。</p>
很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9艘黑船，映入二人的眼帘。</p>
只见各舰上无不点亮着晃眼的油灯，昏黄的灯光拉出一道接一道的细长人影。</p>
全副武装的水兵们沿着船舷走动、巡视。</p>
或许是因为岸上的对手仅仅只是实力孱弱的幕府，所以这些巡逻中的水兵大多在肆无忌惮地摸鱼，并没有专心工作。</p>
只不过，青登和桐生老板若不注意行事的话，还是很有可能会被英舰上的水兵们发现。</p>
“橘君，打起精神，接下来我们要小心前进了。”</p>
桐生老板紧握船桨，小心翼翼地继续划船</p>
青登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腰间的毗卢遮那。</p>
终于……约莫半个小时后，二人顺利地躲过水兵们的监视，成功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旗舰尤利亚乌斯号的舰首。</p>
桐生老板巧妙地将小舟停在一个隐秘的角落。</p>
出于角度刁钻的缘故，只要他们别闹出大的动静，船舷上的水兵们怎么也不可能发现他们。</p>
“总算是到了啊……”</p>
青登嘟囔一声，旋即放下手中的船桨，静静地站起身来，直面眼前的弧形龙骨。</p>
战舰就像是鲸鱼――你知道它很大，可是你得切身实际地直面它，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它的大小。</p>
作为支撑整艘船舰的核心部件，龙骨的大小自然是非同一般，它比青登的整个人还要粗上一大圈。</p>
青登站在它的跟前，就像是橘猫与东北虎面对面。</p>
“……”</p>
青登默不作声，直勾勾地紧盯眼前的龙骨。</p>
这时，桐生老板含笑问道：</p>
“橘君，需要帮忙吗？”</p>
说罢，他轻拍着腰间的黑鞘打刀。</p>
桐生老板是一位剑士。</p>
既然是剑士，就没有腰间无刀的道理。</p>
在将毗卢遮那传给青登后，他换了一把新刀――备州长船住藤原佑平――虽然无法与毗卢遮那相媲美，但它也是一把千里挑一的好刀。</p>
“……桐生老板，我之所以拉你过来，便是为了在我失手的时候，好有个人来帮我善后。”</p>
青登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子――他向桐生老板展露出平静的微笑。</p>
“虽然这么说，似乎略显嚣张……但我现在似乎已经不需要你的帮忙了。”</p>
语尽的那一瞬间，他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缓缓地沉低腰身，岔开双脚，踏稳脚跟，左手扶鞘，右手自然垂下，就这么看着前方的龙骨。</p>
哗啦啦啦啦啦……</p>
骤然间，冰凉的雨丝洒落而下。</p>
天顶的乌云散发出阴冷的气息。</p>
转睫间，天地间充满了绵延不绝的哗哗声响。</p>
坠落的雨水、翻滚的波涛，合成了一片飘忽不定的热闹响动。</p>
举目皆是迷离的雨雾，扑面皆是湿冷的水滴……雨水打湿了青登的头发和衣裳，彻骨的寒冷袭向他的五脏六腑。</p>
然而，青登却屹然不动，不仅架势依旧稳如泰山，就连眼皮都没动一下。</p>
说时迟那时快――喀――青登翘起左手拇指，顶住刀镡，往前一推，露出卡榫与泛着紫光的刀身。</p>
便在这一瞬间……全场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p>
风停住了，雨顿住了，时间像是暂停了！</p>
就连正在旁观的桐生老板也不禁屏住了呼吸。</p>
再过一瞬间――</p>
斜飞向天空的妖冶紫芒，在厚密的雨幕中切割出显眼的缺口。</p>
一霎那，“时间”恢复了流转。</p>
风重新刮动，雨重新落下，被斩开的雨幕也重新合上。</p>
嘭！</p>
爆炸般的气浪与声响，席卷四方！</p>
“Whathappen？！”</p>
听见这阵异响的水兵们，急急忙忙地赶往船头。</p>
来到船头后，他们将上身探出船舷，往下张望，随后纷纷倒抽一大口凉气。</p>
只见舰首的龙骨上，赫然多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切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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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青登斩断了蒸汽战船的龙骨，但本书的世界观依然是低武！</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