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做我的师傅，我就告诉你实情。”</p>

昌文君故意问，“扶苏，你为什么非要让王大夫做你的师傅呢？”</p>

“倒也不一定非要王大夫。”扶苏叉起腰，“我还希望太尉缭教我兵法打仗、丞相教我治国、大夫状教我储备粮草，上卿贾教我辩合之术、大将军翦教我打仗。”</p>

扶苏说罢，众大臣再也忍不住，顿时笑得前仰后合。</p>

就是嬴政也忍不住扬声大笑起来。</p>

只有赵高，他笑不出来。他融入不了这样的氛围。</p>

而李斯则觉得，堂堂帝国的公子，他应该穿着最华丽的衣服、站在万人所不能及的位置，说最上流的雅言。</p>

堂堂帝国的公子，怎么能活得像个普通人一样？</p>

“寡人已经知道了。寡人会为你安排天底下最有名望、最有才能的人做你的师傅。现在先退下吧。”</p>

嬴政已经对扶苏不抱任何期待了，把他留在这里就是祸害。</p>

眼看着刚刚才恢复如常的朝堂，被扶苏一句话就搞得又回到了人心纷纷的地步。</p>

嬴政自然让扶苏退下。</p>

秦国的权力中枢机构是七国之中最有效率的，大事小事都要处理，他们是真的做事的朝堂。</p>

所有的大臣都为王效忠、对王负责。整个朝堂上下，都为嬴政一人服务。</p>

这是从商鞅变法开始、军权不断加强慢慢产生的结果。</p>

言归正传，国事重要且多，不可能只议论扶苏一个人的主张。</p>

扶苏被一个宦侍引领着，退到了帘幕后面。</p>

结果他在帘幕后没有看到王后，等他的人是翻窗而出的信。</p>

信自问，从遇到扶苏公子之后，什么不体面的事情都被他经历了。被拦在门外、被关在殿里、翻窗出宫殿。</p>

扶苏认定，不把信锁起来，他肯定会阻止自己带剑上殿。</p>

信见到扶苏后，眼前一亮。</p>

“公子——”</p>

“走吧。”</p>

扶苏摇头晃脑地，这就准备走了。完成这件大事，以后秦国的文臣就和他公子扶苏有脱不开的关系；至于楚国贵族，还是好麻烦。</p>

秦国要统一、就一定要灭掉楚国；灭掉楚国，楚国贵族就一定会被人挤下台。</p>

扶苏想地出神。</p>

信一直跟在扶苏身后。</p>

虽然错过了一开始扶苏和朝臣的议论，可是他却听到了扶苏最振聋发聩的一番话，听得时候只觉得自己四肢百骸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p>

在那一刻，信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p>

他要效忠扶苏一生。</p>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带领大秦。</p>

当时就是记录朝堂议政过程的内史，也被扶苏的话惊讶到说不出话来。</p>

虽然嬴政本就是让所有人都能愿意为之俯首的人，嬴政也常常会说出让满朝文武佩服地说不话来的言辞。</p>

可是终究不如八岁的扶苏发自内心的愤怒之问更打动人心。</p>

诸吏的毛笔悬在空中，在竹简上落下大团大团的墨滴。</p>

只有信完成了这段话的原始记录。</p>

其他文吏只能在一旁搜索枯肠。</p>

回去的路上，信忍不住问扶苏，“为什么一定要带剑上朝呢。如果公子肯告诉我，公子是为了说理，我肯定会帮公子向大王说情的。”</p>

信还是发自内心地希望扶苏肯相信自己。</p>

“因为帅！”</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