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调迟疑。</p>
他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自己身边的那份音乐家杂志，看着最上面用英文写的海城和声交响乐团以及波莱罗，稍微思索片刻后，最终还是对着西蒙爵士摇头道。</p>
“不，算了，我打算去一趟东京。”</p>
“东京？”</p>
西蒙爵士不解，</p>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后面的行程就有去东京，你完全可以在我们后面去东京的时候，跟着我们一起去，为什么要这么早？在那边有什么事情吗？”</p>
他也同样将他的视线看向傅调他手边放着的音乐家杂志，略微思索片刻后，对着傅调问道。</p>
“是音乐家杂志上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音乐家要在东京开音乐会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最近的国际大团应该就只有我们柏林爱乐，等我们走了之后，布达佩斯节日管弦乐团才会过来？这段期间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演出吧？”</p>
“如果是对于柏林爱乐这个等级的乐团而言，确实如此，并没有这个级别的演出，但是对于其他的乐团而言，在东京都有那么一家我非常感兴趣的乐团在那边，并且我还收到了委托，要给那位乐团的指挥带个话。”</p>
“给乐团的指挥带话？”</p>
西蒙爵士重复了一遍。</p>
他似乎从傅调的话中听出什么八卦的气息，于是立刻追问道。</p>
“是谁？带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吗？”</p>
“这个……可能就不太好直接说吧？”傅调无奈地笑了一下，将手边的杂志递给西蒙爵士，开口道，“不过你可以看一下这个消息。”</p>
“嗯？”</p>
西蒙爵士从傅调的手中接过那份杂志，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由得陷入沉思。</p>
《波莱罗舞曲――和声交响乐团简评》？</p>
和声交响乐团？</p>
陈秋？</p>
这些名字他都不太熟悉。</p>
毕竟说到底这个乐团并不是什么特别有名的乐团。</p>
对于他一个世界顶级的乐团而言，如果没有能够进入世界前十，或者前二十，他一般都不怎么关注。</p>
除非这个乐团打算请他过去当指挥。</p>
只有这样，他才会稍微看一下这个乐团的资质，看看这个乐团的水平究竟如何，值得不值得自己去带。</p>
既然自己不太熟悉，那么这个肯定是一个新乐团，或者是小乐团。</p>
这个乐团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呢？</p>
西蒙爵士将手中音乐家杂志翻到了这篇文章的地方，开始一点一点地看着田中鸣一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评价。</p>
前面并没有什么，都是一些特别正常的简单介绍作品本身以及乐团带给他的影响，西蒙爵士直接一眼跳过。</p>
但是在看到后面，也就是这个乐团特色的时候，他看的速度便逐渐放慢了下来。</p>
而看到乐团指挥的时候，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份眼镜，开始一点一点地阅读着上面的文字。</p>
还好他们面前的大阪烧并不是放在盘子上的，而是放在一片铁板上的。</p>
下面有铁板的保温，这个大阪烧并不会变凉，也不会烧焦。</p>
否则按照西蒙爵士这个阅读的速度，等他读完手中报道的时候，说不定大阪烧都要冷到不能吃，最起码得要让人家重新回炉重做三次，他才能吃上一口热乎的。</p>
傅调似乎早就猜到了西蒙爵士阅读速度慢。</p>
因此他稍微地小酌着手边的清酒，和边上跟他一起合作过的柏林爱乐的乐团成员小声交流，聊着他们之前的演出，然后一点一点地吃着自己面前的大阪烧。</p>
就在所有人大阪烧都快全部下肚，他们开始思考等下要去吃什么，是去吃一兰拉面，还是吃一个松叶蟹，又或者是弄点小吃啤酒之类的填填肚子的时候，西蒙爵士终于动了。</p>
他将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放入自己的口袋中后，缓缓长叹了一口气，轻声道。</p>
“令人震撼。”</p>
“嗯？”</p>
傅调将他的视线放回西蒙爵士的身上，笑着开口问道。</p>
“感觉如何？这个和声交响乐团？”</p>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表述……”</p>
西蒙爵士略微摇头。</p>
他毫无目的地将手边的刀叉拿起，开始分割着自己手中的大阪烧。</p>
一边切着大阪烧，一边对着傅调开口道，</p>
“就从刚刚的文字中，我感觉最让我感觉有意思的，应该是这个乐团的指挥，而并非是这个乐团！”</p>
看着傅调似乎有些不解的表情，西蒙爵士对着傅调解释道。</p>
“你应该知道，一个好乐团成立的原因，其实更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乐团成员水平好，音乐理解高，即便不需要好指挥，他们也能演奏出世界顶流的水平，他们就像是乐团的硬件，是乐团出名的基础！因此很多人都认为名团建成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硬件足够强大！</p>
“而一名指挥，他更像是乐团的软件，他能统筹起乐团的全部细节，一个好的软件优化，他甚至能将一支平庸的乐团，变成顶级的交响乐团！</p>
“因此……</p>
“强团和强指挥之间谁对名团的贡献最大，这个是很多人都争论的问题，不过谁都说服不了谁，毕竟强团和强指挥都有现成的案例存在。”</p>
“就比如说维也纳爱乐？”傅调对着西蒙爵士开玩笑道。</p>
西蒙爵士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点头道。</p>
“嗯，就比如说维也纳爱乐。”</p>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p>
维也纳爱乐是出了名的爱自动驾驶，不听指挥的指挥。</p>
他们的名声全球顶级，每一年的新年音乐会都是由他们来进行演出，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古老的交响乐团强团了，也正因为他们的名声，他们吸引了很多很多顶级的乐手前来加入。</p>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能从第一的位置，持续那么久都还没有彻底跌落前十。</p>
依旧在古典音乐界呼风唤雨。</p>
因此很多的指挥并不喜欢维也纳爱乐。</p>
就和谈恋爱一样。</p>
谁会喜欢一个完全不理会自己的女孩子呢？</p>
舔狗舔到最后，终究一无所有。</p>
除非这个指挥真的让乐团喜欢，否则他们是绝对不会跟这个指挥一点。</p>
在两人笑完后，西蒙爵士便指着手中的杂志继续道。</p>
“相比较那种以乐手为核心的名团，这位名为陈的，更符合以指挥成名团的标准，从这个人的描述中可以看到……这个指挥很有个人魅力，应该就和当年的卡拉扬一样，以一人之力拉扯起了整个交响乐团。”</p>
“嗯……”</p>
傅调略微点头，并没有给出自己的看法，而是对着西蒙爵士反问道。</p>
“那么……西蒙爵士你觉得他会成为下一位卡拉扬吗？”</p>
“谁知道呢？不过我并不会觉得任何人能成为卡拉扬第二，毕竟卡拉扬就是卡拉扬，他们就是他们，他们永远是他们自己第一，而不会是卡拉扬第二，我也一样，如你所见，我是西蒙爵士，而并非卡拉扬，更不是他的替代品。”</p>
西蒙爵士摇头。</p>
他伸手点着自己手边的音乐家杂志，不由得陷入思考。</p>
不知为何，他对这个乐团还有指挥感兴趣起来。</p>
因此，他将视线看向面前的傅调，对着他笑着道。</p>
“对了，傅，你的车票订好了吗？如果没有定好的话，那么帮我也订一份吧，我也想要去一趟东京，去看看这位名为陈秋的指挥，是否真的和音乐家杂志说的那样……”</p>
“有这么大的魔力！”</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