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安隔天就要去司马府拜见父母，一来二去，遇到了张惠好几次，加之他现在身份地位不一样了，能够和郑允谟、张蕤等人直接商讨公务，也就对几人有了更清楚的了解。</p>

然后，他就发现，与张蕤商讨公务时，好几次张蕤头天都含糊其辞，或只听不说，到了第二天，就拿出了一套相当合适的解决方案。</p>

李安再联想起过往的事，越来越觉得，张蕤背后，都是张惠给他出的主意。</p>

于是，李安决定试探一下。</p>

这天，张惠正在院中浇花，李安主动上前帮忙。</p>

张惠看了一眼李安，嘴角带笑，道：“将军军务繁忙，浇花这种小事，怎敢劳烦将军。”</p>

李安道：“黄巢攻陷濮州后，便向朝廷请降，最近应是没什么战事了，我可以放松懈怠。”</p>

张惠闻言，不由秀眉微蹙，道：“将军以为黄巢是真心想受招安吗？”</p>

李安道：“张副使和杨都监在宣州打败了曹师雄，张副使领兵回缓，黄巢自知打不过，便向朝廷请降，接受招安，合情合理。”</p>

张惠道：“王仙芝死后，尚让带着部分草寇前去和黄巢汇合，黄巢即使愿受招安，尚让等人因为王仙芝和尚君长的死，余恨未消，也未必同意。而且黄巢此人，狡猾非常，小女子担心，他这是缓兵之计。”</p>

李安听了这话，转眼望着张惠。</p>

李安确定，张蕤的许多主意，都是出自张惠，张惠确如历史记载一样，冰雪聪明。</p>

张惠见李安看着她，有些害羞，别开脸去，心不在焉的浇着花，道：“小女子见识浅薄，若说得不对，请将军不要见怪。”</p>

李安认真道：“听姑娘一言，茅塞顿开，是我疏忽了，李某受教。”</p>

张惠觉得李安虽然嘴上说着“茅塞顿开”，但是其表现过于镇定，接受得也十分迅速。</p>

这样的表现，更像是早已胸有成竹。</p>

张惠反应过来了。</p>

李安这是在套她的话。</p>

“将军既然早有打算，又何必前来逗我这个小姑娘。”张惠带着三分嗔怒，埋怨道。</p>

李安道：“你可不只是个小姑娘，有如此谋略，可称女中诸葛。”</p>

张惠知道自己聪明，也被别人夸过，可她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但这一次，赞美之语从李安嘴里说出来，仿佛有种特别的魔力，她的嗔怒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涌上心头的喜悦。</p>

张惠控制住内心的喜悦，转回来，望着李安，道：“战国策有云：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夸一个姑娘聪明，实在不是什么高明的赞美。”</p>

李安闻言打量了一眼张惠。</p>

只见张惠疏着拔云髻，画了淡妆，上身白色披衫上点缀着淡红花朵，下身淡粉色曳地长裙，腰间有一条紫色披帛。</p>

贵气的装扮让她的气质更加出尘，适逢春日暖阳落在她背后的树梢，细碎的流光间洒其身，给人一种恍如隔世、摄魂夺魄的美。</p>

李安被硬控了片刻，才转而笑道：“第一次见姑娘，就觉得姑娘是出尘的仙子，只是担心盛赞姑娘美貌，显得有些浅薄。”</p>try{ggauto();} catch(ex){}

张惠想起第一次李安看她时的眼神，嘴角浮现狡黠的笑容，道：“有时候，越是浅薄的东西，才越能看出一个人的本心，而那些被赋予意义的事物，却总能伪装。”</p>

“也对。”李安认同张惠的话，同时，他也能感觉到张惠对他“失态”的放纵，于是他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道：“之前听姑娘琴声，难以忘怀，不知是否有幸，再听姑娘仙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