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1 / 2)

杨娇娇开车载着刘德铭,不一会儿,就到了她住的小区,她把车开进地下车库,然后,他们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刘德铭不自觉的就按了个19,他突然觉得有点尴尬,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杨娇娇,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这才舒了口气。电梯径直上了19层,杨娇娇开门,他们走进了杨娇娇的画室。</p>

刘德铭自从上次半夜来过这里后,再也没有进来过。想起前几次自己的行径,觉得好不自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杨娇娇看出了他的心思,对他说:“愣着干什么,你又不是没有来过,还不快坐!”</p>

杨娇娇的这句话更让刘德铭羞愧难当,他的脸“腾”的烧了起来,连忙说道:“上次的事让你见笑了!”。</p>

“啥事呀?”杨娇娇故作不知,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点不妥,连忙岔开了话题:“快坐,快给我讲一讲你的罗曼史。”</p>

刘德铭落座在沙发上。杨娇娇从冰箱里取出两瓶冰水,递给刘德铭一瓶,然后,拖过一个小板凳坐在刘德铭对面,等着刘德铭开讲。</p>

“那好吧,我就给你讲一讲我的过去。”刘德铭沉思了一会儿,便给杨娇娇讲起了往事:</p>

刘德铭家和燕雨欣家、以及燕雨欣现在的丈夫田麦根家是邻居,燕雨欣家居中,刘德铭家在东,田麦根家在西。他们三个人同岁,都属牛,从小他们就在一起玩。那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过家家,而且每次都是刘德铭假扮爸爸,燕雨欣扮妈妈,田麦根扮孩子。当时,燕雨欣有一个套娃娃玩具,就是一个大娃娃的肚子里,依次装着六个小的娃娃,一个套一个,一个更比一个小,那是燕雨欣的舅舅托人从俄罗斯捎回来送给她的。在村里,这个套娃娃如同稀世珍宝一般,所有的孩子都想看一看,玩一玩,但平日里燕雨欣谁也不让动,唯一可以让小朋友们摸一下的时候就是在过家家的时候。这时,燕雨欣把套娃娃放在她家门口的磨盘上,她和刘德铭坐在磨盘的两边,村里的小朋友们排着队,一个一个的过来摸一下,而且,摸的时候必须喊她妈妈,喊刘德铭爸爸,不然,就摸也不让摸。孩子们为了能摸一下,只好极不情愿的叫他们俩爸爸妈妈,而这时,燕雨欣总是大声的嚷嚷着:“把手擦干净,只准摸一下啊。”而刘德铭则在一旁傻呵呵的乐着。</p>

到了上小学的年龄,他们三个人同时上了村里的小学,是一个班,而且是同桌。上学时,每天都是田麦根先到燕雨欣家大门口喊上燕雨欣,然后他们俩再到刘德铭家大门口喊上刘德铭,放学时,三个人又一同相跟着回来,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算是铁哥们。如果有的同学欺负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其余两个都会出手相助。那时候,刘德铭长得高高大大,没有人敢欺负。燕雨欣是女孩子,而且是班里最漂亮的班花,人缘极好,所有的同学都想和她套近乎,自然也就没有人欺负。反倒是田麦根,长得瘦小,常常被同学欺负,每当这时,刘德铭和燕雨欣就会把欺负他的同学教训一顿,以至于后来,田麦根也成了班里没有人敢惹的人,那时候,他觉得自己特别的牛气。</p>

在班里学习最好的是刘德铭和燕雨欣,他俩常常是不分高下,这次考试刘德铭第一,下次考试燕雨欣第一,所以,他俩谁也不服气谁,暗暗较着劲。而田麦根学习稍差,每当公布考试成绩时,刘德铭故意装出眉飞色舞的样子给他看,这时,他嘴里总是叨叨着:“不就是多考了几分吗,牛X个啥!”</p>

转眼上完了小学,他们三人都升到了初中。初中是需要到镇里中学上的。中学分班级是按成绩分的,这样,成绩好的刘德铭和燕雨欣被分到了初一班,而成绩差点的田麦根被分到了初二班,为此,刘德铭和燕雨欣还为田麦根打抱不平,找教导主任理论了半天,也没有奏效。</p>

镇中学离他们村有10公里路,他们三人每天骑自行车去上学,早上走,晚上回来,中午在学校食堂里吃饭。他们三人的饭票统一由田麦根保管,吃什么饭菜则是燕雨欣说了算的,然后田麦根去排队打饭,刘德铭什么也不管,只管吃饭,至于吃完饭洗饭盆的事,自然就成了田麦根的事了。遇到有好菜时,田麦根总是偷偷的把肉呀、鱼呀藏到燕雨欣饭盆的底下,而这时,刘德铭总是假装拿错饭盆,把好吃的抢了去。对此,田麦根恨的他牙根直痒痒,而燕雨欣在一旁看着他们甜甜地乐着。</p>

转眼三年过去,他们三个人又同时考上了高中。可是田麦根的爹不让田麦根继续上了,而是让田麦根帮他经营豆腐坊。这个决定对田麦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田麦根一是不想放弃学业,二是不想和刘德铭尤其是燕雨欣分开,苦苦哀求他爹也无济于事。刘德铭和燕雨欣也不想让田麦根辍学,也去劝说田麦根他爹,但根本不能改变田麦根他爹的主意。田麦根爹不让田麦根继续上学自有他的道理,田麦根他妈去世的早,家里还有一个妹妹要上初中,而田麦根爹一个人经营着豆腐坊,现在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干不动重活了,只好忍痛让田麦根留下来帮他的忙。</p>

开学前一天的晚上,燕雨欣和刘德铭商议,把田麦根叫到村口的麦场上,他们买了罐头,白酒,聚在一起。初秋的夜色姣美,把麦场照的如同白昼,借着月光,他们吃着、喝着、聊着,就连平素点酒不沾的燕雨欣,也大口大口的喝着酒,他们舍不得分开,说到动情处,三个人抱头痛哭起来,最后,都酩酊大醉,三个人就倒在麦场露天睡了一夜。</p>

自此,上学的路上就只剩下刘德铭和燕雨欣两个人了,一开始,仍旧是他们各自骑着自行车上学,慢慢的,就由两辆自行车变成了一辆自行车,每天刘德铭带着燕雨欣上学。每当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燕雨欣搂着刘德铭的腰时,刘德铭感到格外的幸福,也就把自行车蹬的更快了。</p>

时光荏苒,转眼就到了快高考的时候了,学校的老师也格外的看好刘德铭和燕雨欣他们俩,在学校几次的高考模拟考试中,他俩的成绩都名列前茅。班上的同学甚至开玩笑的称他们俩为“北大夫妻”,每当听到这话时,燕雨欣心里甜蜜蜜的,而刘德铭则总是瞪着眼睛对着开玩笑的同学道:“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可是,没有一个同学看见,一贯爱打架的刘德铭对开玩笑的同学真动过手。</p>

正当刘德铭和燕雨欣对未来的生活充满美好的憧憬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p>

那是端午节的中午,刚刚下了课的刘德铭和燕雨欣,俩个人没有去食堂吃饭,而是在教室里准备吃燕雨欣亲手包的粽子。正在这时,班主任老师匆匆走了进来道:“让我好找呀,原来你们俩躲在这!燕雨欣,刚才有人打电话说,你爹出事了,现在在县医院,快去看看吧!”</p>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燕雨欣的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一时竟愣在了那里,不知所措。刘德铭拉起她,飞快的骑着自行车带她往县医院赶。此时,正是六月天,骄阳似火,刘德铭全然不顾,40公里的路程,一个小时就赶到了,到了医院,汗水湿透衣服的刘德铭从自行车上下来,双腿都不会走路了。</p>

进入医院急诊室,只见燕雨欣的爹燕老七和田麦根都躺在病床上。燕老七额头上缠着纱布,有些许的血从纱布里渗了出来,右手捂着右肋,哼呀哼呀的叫喊着。田麦根则躺在病床上,一声不吭,只见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脑门上沁出,然后顺着耳根流到脑后,把头下的枕头也浸湿了一大片。看见刘德铭和燕雨欣进来,燕老七叫唤声更响了,燕雨欣急急的走到她爹前,问道:“爹,这是怎了?要紧吗?”</p>

“翻车了,快疼死我了!”燕老七说完,便又“哎哟哎哟”的叫唤起来。</p>

刘德铭一看他并不严重,便拉起燕雨欣来到田麦根床前,燕雨欣看着一脸苍白的他,关切的问道:“疼吗?”</p>

“不疼!”田麦根看见燕雨欣,眼里放出异样的光芒,咬着牙试图要坐起来,但被刘德铭用手按住道:“别动,给我老老实实躺着!”</p>

刘德铭与燕雨欣来到医生值班室,问询了医生得知:燕老七无大碍,额头碰破一个口子,脸上手上蹭破点皮,腰有点软组织损伤,已经做了处理。田麦根受伤严重,肋骨断了三根,左小腿粉碎性骨折,需要马上做手术。</p>try{ggauto();} catch(ex){}

刘德铭和燕雨欣迅速帮田麦根办理了住院和准备手术的手续,在等候田麦根做手术的空档,和燕老七了解清楚了出事的缘由。</p>

原来,田麦根开着农用车到镇上卖豆腐,正巧碰上燕雨欣的爹燕老七要去镇上买化肥,燕老七想让田麦根卖完豆腐后帮他把化肥捎回来,田麦根也非常乐意,就满口应承了下来,于是,他俩一同到了镇上。田麦根今天运气不错,不到晌午就把豆腐卖完了,然后,他就和燕老七买上化肥,准备回家。燕老七平日里很喜欢田麦根,再加上已是吃午饭的时候,便执意要请田麦根吃饭。田麦根不好推辞,心里也想着燕雨欣,盘算着正好和燕老七套个近乎,就和燕老七到了饭店。燕老七有个嗜好,每饭必酒,就连早上也要抿上几口,如果没有菜,就是咬个辣椒或者黄瓜,就能当作一顿饭。到了饭店,他们便要了酒,俩个人左一杯右一杯的喝起来,喝到兴致时,就互相吹捧起来。燕老七一个劲的夸田麦根,人老实,靠得住,能吃苦,是个好人,他喜欢这样的人做他的女婿等等,夸的田麦根心里美滋滋的。而田麦根也一个劲的吹捧着燕老七,说燕老七为人仗义,豪气大方,有眼光,是个好家长,一直支持燕雨欣上学,不像他爹,鼠目寸光,不让他上学等等,把个燕老七吹捧的晕晕乎乎。他们喝了个微醉,开始上路回村,在走到半路,为了躲避突然窜出来的一条狗,农用车翻到路基下,燕老七被甩了出去,麦根则被压到化肥下,结果就成了现在的样子。</p>

“又是酒!都是酒害的!爹,你啥时候就能不喝酒了呀?!”燕雨欣听完,气的直发抖,在她记忆中,她爹因为喝酒,不知惹过多少麻烦。</p>

“看你这闺女怎说话了?你爹这辈子就这点爱好,不让我喝酒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燕老七满脸的不高兴。</p>

“那就死了算了,真是害人又害己!”燕雨欣气的和她爹顶了起来。</p>

“这能怨酒吗?这是命!这是我该有此难。”燕老七仍旧不肯承认错误。</p>

“不和你说了,真是气死我了!”燕雨欣气的拉起刘德铭,走出急诊室。</p>

田麦根被推进了手术室,刘德铭和燕雨欣在门外等候着。</p>

“眼下我们必须要考虑的问题是田麦根的陪侍问题。”在手术室门口,刘德铭对依偎在自己身边的燕雨欣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