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腐烂(2)(2 / 2)

“真的有化过妆?”</p>

男友迟钝的语气令她更为火大地踢了第二脚:“你这个小崽子!”</p>

罗贝尔想抱一抱泰勒,但是想起自己刚刚才从平衡木上摔下来,滚了一身的泥巴,只得讪讪地收手:“好了好了,泰勒,来找我什么事?我现在只有十分钟,下午六点半之后才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那个时候我再来找你。”</p>

“我下午三点就上火车了。”泰勒心里非常遗憾,但却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次来可不是找你玩的,喏,你的信。”</p>

罗贝尔搓搓手上的灰,才小心地捻过泰勒递来的信封:“没有邮票,也没有地址……是爸爸给的?”</p>

“嗯。”泰勒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背在身后的双手早已紧张地拧在一起。但迟钝的罗贝尔却只顾着高兴,全然没有注意到泰勒异样的沉稳——泰勒可不是个像薇尔莉特那样娴静的女孩!</p>

“好的,那就谢谢了!”罗贝尔不舍地摆手告别道,“我必须得离开了,泰勒,被教官发现可不得了。”</p>

“你是偷跑出来的啊?”泰勒看着紧张兮兮的罗贝尔哑然失笑。罗贝尔匆忙点点头,拔腿就要跑。泰勒一把从身后抱住他:“等等,让我抱抱……好了,走吧!”</p>

罗贝尔回头傻笑了一下,随后便向着教学楼一路狂奔。</p>

泰勒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这个麻烦事倒是意外的很容易就糊弄过去了呢……”</p>

…………</p>

一声清脆的枪响将德内尔从一片混沌中唤醒,他意识到自己正趴在一处河岸上,没给自己淹死实在是太幸运了,而且能听见枪声说明自己也没聋。</p>

德内尔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p>

他感到自己的耳朵疼得要命,鼓膜渗出的血已经凝结,堵在耳道里让他很难受。但他知道,现在不应该用指甲把凝血刮去,自己的手并不干净,万一往耳道深处掉进去点什么脏东西,痊愈可就难了。</p>

现在首要的问题是,自己在什么地方,以及那声枪响是怎么回事?</p>

正当他准备起身探查一番的时候,突然在河堤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西班牙语,以及拉动枪机的声音,德内尔顿时汗毛直竖。</p>

“起来!(西班牙语)”</p>

德内尔老老实实照做了,他从泥土中爬出来,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操着半生不熟的西班牙语说道:“先生,我是个邮递员。(西班牙语)”</p>

他看到自己面前的坡上站着两个士兵,都举着步枪瞄准着自己,看那个令人厌恶的枪口构造,这两把步枪不可能是除了德国人98年步枪(实际上是西班牙自产的毛瑟G98)以外的东西。</p>

“好像确实是,我不记得共和军里有穿绿色军装的。(西班牙语)”</p>

“国际纵队也没有吗?(西班牙语)”</p>

“这我不知道。(西班牙语)”</p>

“那干脆毙了算球。(西班牙语)”</p>

德内尔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为了防止被射杀(两个叛军士兵看上去的确杀气腾腾),他只好自顾自地用糟糕的西班牙语大声解释:“我是法国人,CH邮局的员工!(西班牙语)”</p>

“法国人?(西班牙语)”两个士兵将枪口稍稍放下一点,互相对视了一眼。</p>

“对,法国人!(西班牙语)”德内尔又用法语说了一遍,“法国人!”</p>

“有证明吗?”</p>

“在我的皮里。”</p>

德内尔糟糕的西班牙语让两个士兵陷入了迷糊:“他说什么?”</p>

“是想说‘皮包’吧?”另一个士兵向德内尔的挎包一扬下巴。</p>

“丢过来!”第一个士兵向德内尔命令道。</p>

“你说什么?”德内尔听不懂他的塞维利亚方言。</p>

“我说,把你的皮包‘丢过来’!”那个士兵极不耐烦地呵斥道。</p>

德内尔只听懂了“皮包”,于是他便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挎包从肩上解下,放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不是按照士兵的命令丢过去。</p>

第一个士兵显然更加急躁了:“我说,我们为什么还要跟他耗在这里!干脆毙了算了!”</p>

“你忘了总司令的命令?如果他真是法国公民而不是共和军的话,就不能枪毙他。”</p>

“谁知道他是不是共和军。”第一个士兵嘟嘟囔囔地收起步枪,走到德内尔的面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捡起了地上的皮包。皮包里没多少东西,而且护照就放在很容易就能找到的地方。</p>

“这是法国护照吗?”那个士兵将德内尔的护照抛给了同伴。</p>

“我哪见过法国护照,不过我看到上面有个束棒,他真的不是意大利人吗?”他的同伴显然有些疑惑,“多尔戈,他要是意大利人的话,就更不能杀了。”</p>

“真麻烦,那怎么办?”</p>

“去找上尉吧,实在不行还有德国顾问,他们肯定见识广。”</p>

于是乎,德内尔就被两个士兵押送往指挥部。当德内尔走上河堤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英语的怒吼:“我没什么可说的,来吧!朝这里来!”</p>

“是亨利!他已经退伍了!你们要对他干什么?!”</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