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关，衙署之中，卫瓘望着案几之上清汤寡水的米粥愣神。</p>

为了能多坚守几日，卫瓘不得已下令节省粮米。</p>

天色黄昏，余晖似火，堂前，牙门将成旭正静静候立。</p>

归鸟的啼鸣之声将令卫瓘回过神来，见时候不早，便冲着成旭问道：“关城方面可有消息？”</p>

“尚无。”</p>

卫瓘闻言，心在下沉，不禁长叹一声，只希望庞会能将那封信安全送到洛阳。</p>

汉中之地，高祖刘邦因之以成帝业，而今钟会手握十万雄兵盘踞汉中，反心已现！</p>

他知道，关城的钟邕不会来支援自己了。</p>

钟会遣钟邕来，就是要断了他的归路，借蜀兵之手杀了自己。</p>

白水关一丢，蜀军主力便可直取阴平，届时秦凉震动，钟会趁机高举反旗霸占汉中，则天下大变矣。</p>

即便王师来伐，蜀汉又岂会坐视钟会覆灭？</p>

孤立无援，面对蜀军两万，卫瓘一时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p>

浅浅喝了一口寡淡的米汤，卫瓘心中暗暗骂道：钟士季你不地道哇，你要造反好歹也招揽一下我卫瓘啊。</p>

正心中咒骂钟会之时，忽闻鼓号之声传来。</p>

旋即有兵卒急报，蜀军开始出营集结，将欲攻城。</p>

卫瓘一口米汤喷出，起身迈步便走。</p>

关城南，汉军先锋三千正扛着云梯列队抵近，领军之将乃是先锋官袭祚。</p>

姜维与众僚跟在阵后观战，关城之上，魏军已经严阵以待。</p>

参军李苾骑在驴上，手中握着一支羽箭，箭身之上绑着一节小指大小的竹筒。</p>

汉军在关城三百步外止步，先锋官袭祚来到了了姜维面前请示道：“大将军，我军就位。”</p>

姜维望了望天色，不明不暗，却是正好，便下令道：“开始进攻！”</p>

战鼓擂响，袭祚返回军前，当即督部发起冲锋。</p>

汉军举盾强突，魏军箭矢如蝗。</p>

正这时，卫瓘亲自登城督战，心中暗道还好将主力提前南调。</p>

城下汉旗飞舞，远处，姜维的大纛十分醒目。</p>

魏军弓手交替轮射，袭祚令弩士还击压制，双方开始激射不断。</p>

卫瓘只听得头顶一片呼啸之声，令人心肝发颤。</p>

眨眼间，一支弩箭迎面袭来，擦着卫瓘的头盔划过，射在了身后箭楼门柱之上，尖锐的金属音，将卫瓘吓的汗毛倒竖。</p>

蜀军硬弩，名不虚传！</p>

卫瓘靠在垛堞之后，呼喝士卒奋起还击。</p>

汉军鼓噪进攻，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如潮水般退去。</p>

卫瓘起身，心中松了口气，看来这只是姜维的佯攻试探。</p>

“监军，蜀军今夜或有所图，末将便在此守着，您不必担忧。”</p>

“如此甚好，此或是姜维的疲兵之计，令将士们轮替歇息，以防蜀军夜袭。”</p>

天光暗淡，卫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成旭的肩膀，转身走进了关城箭楼之中歇息，成旭跟在身后贴心地将房门轻轻关上。</p>

退回之时，顺手拔走了那支插在门柱上的弩箭，迅速卸下了箭身上的小竹管，塞进了腰间。</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