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King与Queen(三)(1 / 2)

第四章king与queen(三)

第四节坎坷谋权路

转眼春去夏来,4月时我的一个下属q直接越过我跳到另一个部门做副职,职务虽不及我高,但实际上已隐约站到了我上风。《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这倒也没什么,让我气恼的是,这之前没有任何征兆。我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到人事科的电话通知我放行。我接到电话时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但还是要为q庆祝的,也自然免不了摆上几桌庆祝。席间他叫我“领导”,感谢我对他的关照。饭后,他搂着我的肩,叫我“老毕”。我傻笑着招呼人送走曲线的q回家。身后的霓虹灯粉饰着繁华景象,我却走在暗处,不想让那光照到我,可是走到哪里都躲不掉,红的绿的黄的光“铺天盖地”把人照成了魔,把鬼照失了魂。

隔天夜里我到领导那里探口风,和领导说着不咸不淡的话,努力找寻线索。现在还不到考核调动的时间,但q却能先去挂职,甚至不需要知会我一声,就拿着我们部门的工资,干着领导的活。虽说红头文件不下,一切都不算数。但怎么就不先把我挂上去呢?腊肉比鲜肉贵谁都知道,你早一步把我挂在那,我也风干的快啊。你老这样把我捂着,万一发霉臭了怎么办?我暗自抱怨着,心里有小小的慌乱。但当下之计,还是稳定第一。和领导的交流没什么进展,我焦虑不堪却不敢太多流露,怕领导误会我不信任他的“能力”。领导继续给我描述光明前景,可我分明感觉表面看起来一派春风和煦的单位,已隐约有些动荡,q的离去将暗涌推上台面,不知有多少人为此上蹿下跳呢。

回家后的自己依旧无精打采,莫菲照例端茶倒水,轻声细语。我的脸色肯定是不好看的,也不愿搭理她。她挑着有趣的事讲给我听,又故意撒娇逗我转移注意力,都是些小女人的小把戏罢了,以前心情好时我还乐得配合她一起开心,可是今天实在打不起精神,只是隔一会“嗯”一声以作回应。就这样说着说着,莫菲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一下子恼了,我们起了争执。莫菲哭的很厉害,对我撂下一句“分手”便跑了出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只是气恼,怨她不理解人。我没有去寻她,也没有打电话给她。此时已是夜里11点,天上起了很厚的云,外面黑压压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我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想到:“这样也好,反正跟着我,于她始终没有多大的好处,毕竟快24了,该考虑结婚了”。我又想“邹远是不错的人,有时听邹远打电话,不管莫菲如何的冷言冷语,他也依旧关心着她,他是真正爱她的男人吧。”想一会,莫菲和邹远的影子都渐渐模糊了。

我的脑海里只剩下q一张脸,我细细看着他,分析事情的脉络。为自己这细微的疏忽懊悔,又嫉妒他的好命,感慨人家在这里有整个家族的帮忙,枉我自恃多才,本领过硬,已是一颗能经狂风暴雨的大树,终究抵不过别人一大家看似细弱的枝桠编织成网。只怕自己被人掘几锄头刨出根来还未必搞得清人家的来路。我心里冷笑,笑自己,笑这虚妄的世界。又想起领导那张慈祥的笑脸,q的根系据说是扎在其他领导的身上,但事实上,有没有蔓及到他那里呢?想想今日和领导谈话时他的表情,愈发觉得可疑。我懊恼不已,35岁了啊,我闭上眼,35这个数字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人头昏脑胀。心里更是苦的象吃了黄连。多么悲哀!35岁的自己每天必做的功课就是去揣摩一个本和自己无关人的生活起居,他笑是因为早饭吃了喜欢的肉包子,还是昨夜有懂事的人物拜访,他不笑是因为午饭吃太多撑着了,还是我有什么不懂事之处。这样的生活难道是我想要的吗?

刚毕业的时候,我何尝不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有着那么一股子干劲和清高。以为终有一天,单枪匹马的我能凭真本事找到伯乐,出人头地。几年下来,伯乐是遇到了不少,可都只是些能给予我口头表扬的“伪伯乐”。工作上成绩也有一些,奖状得了不少,官也一点一点的做上来,但比起别人,我根本就是止步不前。从前的豪情壮志在岁月里终究化为今昔的愤世嫉俗。幸好一个颇有成绩的师兄提携我。我们曾先后从同一所学校毕业,彼此间还有着几分情谊。现在我想,那时他如此帮我,也只怕是因为我们彼此的部门实在相差太远。这辈子都没什么交集的可能。我自然不会对他构成威胁。要不他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和我平起平坐。反倒是,我这种旁枝若有繁盛的一天,对他的好处却是不少。当然,这纯属我个人猜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可是,同样和他一个部门的师弟,怎就不见他如此推心置腹呢?

反正,那位师兄不仅在实际中帮了我许多,更重要的,他帮我渡过了心里的坎。他在我做人还昏昏沉沉之时就告诫我不要羡慕他的能干和肯干。他说:“顶个屁用。”他又换句话说:“能干和肯干,也就是屁大的作用,不放于身体无益,放多了既招别人讨厌,又危害社会”。我被师兄的粗鲁震惊,斯斯文文的师兄曾被无数同学描述成和“江南闺秀”一样雅致内秀的男人,你听,他们都不说“女人”,而要用“江南闺秀”这个词,便可知他从前是怎样一个风花雪月的儒雅之人。他对我的震惊毫无反应,他只是一手拍拍我的肩,一手扶一下有些滑落的金丝眼镜。“领悟啊!希明,你还年轻……”想起来,这句话现在的领导也时常对我讲。唯一不同的,那年我二十五,今年我三十五。

二十五岁的我,三十岁的师兄,我还年轻,很有前途。

三十五岁的我,五十岁的领导,我还年经,很有前途。

这都无所谓了,我只怕在四十五岁时,还有人这样拍着我肩膀“你还年轻,很有前途”。我只想说两个字“放屁!”

师兄的那句“顶个屁用”,我揣摩了很久,现在成了人生经典。我还曾讲过给莫菲听,但不是用这般粗俗的语言。莫菲曾无数次夸奖我的聪慧,我的真才实学,我的风度翩翩,我的大将风范。我是不会轻易损坏自己这美好形象的。即便男人粗口再正常不过,但也要分人,对不?

我给莫菲讲这些时,期望她和我一样清醒过来。明白自己今日的尴尬处境究竟为何?

有关莫菲为何被排挤一事其实是有迹可循的,并非是莫菲所言的“莫名其妙”。莫菲的父母费了全力把莫菲塞到这单位里,吃皇粮是父母的希望。但塞进来以后呢,莫菲父母却是再多一点点忙也帮不上了。莫菲以一种冒似有后台,被照顾进来的身份出现,实则是孤家寡人一个。先招了某些人公然的愤恨,这些人或者是自己辛辛苦苦干了许多年也未进入编制的,或者家里还有一个和莫菲一般大的待业子女。然后,在年岁相同的同事之间,莫菲的学历和能力都不错,她不会掩盖自己的光华,很快就得到老板重用。她的光芒扎伤了别人的眼睛却不自知。他们自然是排挤她的。莫菲长的不难看,有些小雅致,又自以为是的很注重谈吐举止的端庄。这完全是市面上那些莫名其妙的职场书籍害了她。其实,你粗一点俗一点,才容易获得好感,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年长者把她看做一个瓷器,无话可说。相仿年纪的则觉得她矫情,不愿搭理她。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和莫菲的秃头老板有关。最开始,他是很欣赏这女子的。他便自以为聪明的大力提携她,派重要的任务给她,甚至把她放到了财务一块。工作自是难不倒莫菲。但秃头忘了,在莫菲之前,还有一个“资深男”的存在,他一直掌控着部门的财权,各种有多少猫腻,谁也不知。他在此位置上悠然自得了不知多少岁月。莫菲的到来打破了他的好梦。虽然莫菲小心翼翼,百般赔笑,他依然觉得芒刺在背。为什么秃头要把莫菲放到这么尴尬的位置?我猜,或许是秃头不满了“资深男”太过膨胀的**,也许,秃头想让财务状况更公正。也许,秃头仅仅是想让莫菲学习学习,因为他对“资深男”有更好的安排。秃头的心思谁也没告诉,谁也猜不透。他就那样明目张胆的把莫菲搁在那里,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自此以后,“资深男”及其党朋全部精力都在如何对付莫菲身上。刚刚步入工作岗位的莫菲又如何是一个混迹江湖七八载的老男人的对手。她以为她做好了他吩咐的一切,她以为她没有错,实际上,在“资深男”的眼里,她压根就没有对的时候。

秃头旁边的耳旁风就多了许多,主角是“资深男”,配角是“其余若干人等”。只喜了那些爱看热闹的人,在一旁喊着加油,整个一边倒态势,“秃头”如何招架的住,对莫菲自是气愤异常,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是这个道理。以后,对莫菲自然是少有好脸色,而对这些毫不知情的莫菲依如从前,拼命的学,拼命的做,起先单纯是为报偿“秃头”的知遇之恩。后面则纯属讨好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家就只需静待一旁看好戏上场,果不其然,“秃头”和“莫菲”电火花一来一往,甚是有趣。终于到了**部分,二人开战,人人心里都乐开了花。就算于自己毫无裨益。拿回去当个反面教材教育孩子也好,再不成,晚上打电话时当趣闻讲给别人听听也蛮开心。戏落幕后,莫菲的地位已成定局,翻身遥遥无期。众人对她便多了几分怜悯,也不再拐弯抹角的骂她,只笑她傻,对她自是友好了几分,连“资深男”都故作惋惜的请她出去吃了几次饭,说了好些体己的话。那是,莫菲已和财务无任何瓜葛,每日只做些整理资料,跑跑腿什么的杂事。她的眼睛里写满了失望,是对我,对自己,还是对生活,就不得而知了。

说起来,没有一件事她做错了,但,也没有一件事她做的对。莫菲就如此混混沌沌的沦陷。

我能说莫菲什么吗?不能,因为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混混沌沌的。

跟何况我一方面期望她清醒,一方面更期望她永远这样懵懂下去。我在矛盾中把话说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我想过要给莫菲讲最直接的办法,而不是扯什么狗屁理论。但是,这样于莫菲会不会才是真正的残忍,我不愿强行扒开她双眼看清这肮脏世界。时间会教会她一切,到那时,她的神经已经麻木,心灵也已钝拙,还会在乎这些吗?我悲哀的想象着莫菲将来的面目,悲哀极了。

我还想起有一天,莫菲对我说:“生活真像一场梦,冗长烦闷”那是一个下午,我记得那一日刮着风,很大的风卷着黄沙,呜呜飘过来窜过去,然后落到地上,桌上,头发上,衣服上,莫菲站在窗边看着浑黄的天,仿佛在看什么美好的景致,仿佛在她的前方真有一片天空是清明的蓝色。我当时正埋头看一本《史记》,很厚的一本,学理科的我在中年时读一本没有白话翻译的《史记》,我在其中有着自己的乐趣,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乐趣呵!

第五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莫菲跑出去的那个晚上,我的脑子里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刻不停歇的转啊转。以致于我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是不是需要打个电话或者出去找找。半夜两点时,我才把思考的地点从沙发挪到床上,我倚在床上,没有关窗帘,外面真黑啊!我枕着莫菲常用的枕头,上面满是馨香的味道,应该是今日新换的。莫菲有轻微的洁癖,枕套和被套几天就要换一次,因此我们的床上总有着肥皂和阳光的气息。可她却很少拆我的枕套,她说我不在的时候,我的味道会陪伴她。现在她不再我身边,我却无法感受到她的气息。我突然怀疑她是故意这样做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消灭着自己留在我生活中的印迹。她精简到最少的行李,她在随便某张纸上写简短的留言,她用我的杯子喝水,她的牙刷随时放在包里。如果我不开柜子去看隐藏在角落的衣物,我找不到更多她存在的痕迹。她甚至连气味也不留给我。

我直到天微微亮时才睡着,第二天早晨,自然没有去上班,只给办公室打电话叮嘱了几句,应付领导偶尔的查岗。我给自己放了假。任由自己在浑浑噩噩中看时光流逝。9点,10点,11点,11点半时莫菲推门进来。我那时已经醒了,但我没理她,我眯着眼偷偷看她。她打扮的很好,甚至涂了口红,我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我心里又气又慌,气她嘴上粉色的口红,又怕她是来拿行李的。我是想过“分手更好”的话,可是现在,她只是有拎行李离开的倾向就把我吓的要命,我忐忑不安强忍着不动弹,把自己装成个死人。她站在门边默默的看着我,一分钟两分钟……我们就这样彼此僵持着,我大气也不敢出,怕她看出我装睡。她却慢慢走到我身边坐下,手轻轻放在我额头,她的手热热的,热到了我冰凉的心里。可是她叹了口气“哎……”,低低的一声,让我心如刀割。

我确是再也装不下去了,于是假装刚被她吵醒的样子,“你来了”,我故意哑着嗓子,我也说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我在装可怜,想讨的她的同情,但依旧是不敢和她对视的。我便装作伤心欲绝的模样想别过脸去,她却双手捧着我脸不叫我动,她说:“傻瓜。”我闭上眼,有水珠滴落脸上,一滴两滴……我的假可怜终于博得了她的真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