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时间结束荒谬(二)(2 / 2)

所以我一直说,“年轻”总是好的,因为年轻,所以一切皆有无数可能,因为年轻,所以错了可以重来,倒下了也有时间慢慢爬起来,因为年轻,所以无所畏惧,即使再多的怀疑,担忧,失望,困扰也无法熄灭燃烧的心。年青人不说,因为世界这样,所以我这样。他们只会憧憬,因为我这样,世界必将为我的模样。

签完合同第五天,来学校招聘的三名“官方人士”准备返程。这一次他们招了23名青年,其中包括5名女同学。他们将继续在这里学习直到拿到毕业证。三名“官方人士”的头头,分批分时叫这些同学和他们小规模面谈,一次5个人,地点在他们住的宾馆里。苏易认为这样的面谈完全没有必要,合同都签完了,还有什么可谈的。可就在这几次小规模对话中却出了桩天大的新闻。

因为苏易被安排在第一拨人中,进去后,大家客客气气的说了会话,按领导的话说,就是拉拉家常,看看大家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啦,困难啦,态度还是和蔼的,且桌上还放了许多水果,领导挨个给他们拿了些,苏易在心里偷偷计算了下数量,还别说,足够23个人分的,分完后还有些结余摆在里头好看。大概聊了20分钟,结束。结束后苏易径直回了宿舍,再没出过门。所以知道第二天苏易才听到这个新闻。还是老大告诉他的。可见,这件事情已完全传播开了。

故事是这样的,昨天苏易走后,不知第几拨人进去面谈时,其中有个叫t的女孩子,手里拿着自己的合同,签合同时一式两份,自己一份单位一份。她说自己合同上写错了一处想改过来,她把自己的合同递给领导,领导一看,果真是错了,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错。领导说:“不必改”。但女孩子却再三强调有改正的必要。她用相当真挚的眼神看着领导。

也就这么巧,本来合同一直放在另二人房内,人不再的话想拿也拿不到,可领导今早突发奇想要看一下,于是让二人把合同送到他房间。再者合同这种东西,签过之后,就属于机密文件一类,是不可能再随便翻看的,而且上面也盖了章,即便要改也要走些程序,颇为费劲,最后大多是给份新的重填,他们本来也是有些多余的空白合同,但是因为明日准备要走,那些玩意也就成了废纸,早早撕掉扔了,现在连尸首也找不见。领导就想还是先拿出自己那份看看是不是也有错,但他刚找出来拿到手里,还没来的及问一句:“是叫t,对吗?”。那女孩就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手夺下合同,在0.01秒内撕了个粉碎,然后昂首阔步出门。据当时在场的同学讲,全程不过几秒钟,那动作直逼光速,一看就是个练过的。领导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他又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第一个动作是跑过去抓人,但女孩早已跑的远远的,回到房内的领导身子止不住的颤动,脸色一会白一会红,他咬着牙对剩下的人说:“你们先回去吧”。他显然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毫无破绽的平缓。但他眼里却有掩饰不住杀人的火光。他们说,幸好那天运气好,要是二人争斗起来,很可能会累及他们搞个遍体横伤。

这当然是夸张之词,其实这整个故事就有很多夸张成分。每个大学里都流传着不少极具奇幻色彩的故事。主要是因为大学生都是很无聊又很有想象力的人。苏易想,t的故事以后肯定会成为其中一个经典。他笑着问老大:“有没有那么夸张”,老大极其严肃的拍着苏易的肩膀,“兄弟,幸好她毁约了,要不你以后身边有一个练过九阴白骨爪的女人,看你怎么办?”苏易很感动的站起身,拉着老大的手,“大哥,谢谢啊!这都替我想到了,莫非是你有意安排的”。当天晚上的“卧谈会”内容也是此事。可以肯定,这个叫t的女孩子是学化工工艺与流程的,瓜子脸,短发,身高160cm,体重47kg……她夺回自己合同所用招数是无影手,而非九阴白骨爪。“至少无影手九段,九段啊……”老六唾沫四溅的感慨。

之后几天,t班门口,宿舍门口,她经常去的某食堂内都挤满了人,大家对这样一个“女人”充满好奇,按老大的话说,这女人,胆量100%,武功100%,美丽100%,要在古代,就是一千娇百媚江湖一枝花,不是李莫愁,就是梅超风,或者灭绝师太。老六反驳,“这三个人和千娇百媚一枝花没关系”。老大冷笑一声“哼,李莫愁可是绝顶漂亮的道姑,梅超风在没入魔前也是水灵灵美人一个,至于灭绝师太,你看看她手底下那些貌美徒弟,也能知道灭绝年轻是是何等美艳,女人嘛,谁见得比自己更漂亮的成天在跟前晃。”

为了证实老大的理论是否正确,后来全宿舍的人也跑去看了t一回,看过后,苏易相当遗憾和此女无缘共事,她还真就长的像支花。这件事过了很久才平息,许是因为t是娇俏美女吧,或者是此事实在太具戏剧性,反倒也没人去责备她浪费了一个就业名额,当然也没人去追究她这样做的原因。

偶尔苏易会想:“不至于吧,那里有多不好,能让t有此举动”。这对苏易而言无疑是一个新的负担。但他后来还是释怀了。因为他听说t的父母是高官,苏易想“这就难怪了,人家肯定是有更好的出路,或许,她仅是因为和家里有些小矛盾才会负气脱离父母的掌控,现在一家人又和睦了,自然不能再任性”。他安慰自己,t的举动不是因为那里不好,而是因为她有更好的地方可去,t的更好是苏易不敢奢望的,所以,他只求自己有个“好”字足以,总体而言,他还是满足的。

苏易静静的抱着莫菲,“怎么会想到这些呢?”他悄悄问自己。可越来越多的景象出现在眼前,火车上,初次上班时,卷着沙砾的风,无边无际的戈壁,轰鸣的机器……如果不是莫菲的打断,他怕是会一直这样想下去哩。

“以后再也没有今天了”,莫菲总爱说些没头没尾的话,看似毫无道理,却句句直刺人心。

“好了,丫头……你醉了”。他很想抚摸她的发,但却没有勇气抬手。

又是片刻沉默,莫菲突然环住他腰际,然后抬起头说道:“好了,谢谢你”。说完,她推开他,一只手扶在墙上。在迷蒙中,苏易看到她恢复神采的眼睛,那眸子里的光芒清澈的像家乡的雪花,化在手心一汪浅浅的水。

“你没事了?”苏易的心里失落极了,这时他才感到原来夜是如此的寒冷,冷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哆嗦。

“你快回去吧,我走了”

苏易看她依然摇晃的身体,想上前搀扶,她却笑着摆手。

“快回去,太冷了”。

就这样,他们分别了。

苏易看着她打开门,看着她走进去,看着门关上,和关上前莫菲夹在缝隙的微笑。他叹气转身离开,回家的路上,开始头昏,他这时才觉出原来自己并不比莫菲醉的轻。此时的莫菲笑着躺在床上,笑着做一个忧伤的梦,在梦里,她看到了sunny,也看到了苏易。原来就是这样一回事,一扇门的两边,跨过去是sunny,原地不动是苏易,关上门是sunny,打开是苏易,只不过这简单的一步,有人做真诚朋友有人做悲伤情人,有人干净有人肮脏,有人剪不断理还乱有人简单清明,只是到最后,该走的人都会走,终究只剩自己一个。幸好,在梦的结尾,她看到了邹远,他遥远的望着她。“真的很想你,我想你,邹远”她不知道,自己已不是第一次在梦中叫邹远的名字。

回程的路上,苏易继续思考着……

戈壁的夕阳的确是美的,可夕阳西下时的静寂让人恐慌。

戈壁的天空的确是蓝的,可那宽广的蓝只会无限延伸粗糙的大地。

站在这里,人不由的会感到渺小。

车行时的风景,一小时前和一小时后绝对没有任何差别。

苏易想到了这里的萧索,却想不到这里连春天都没有。

苏易想到了这里的广袤,却想不到越是广袤的土地,越是没有属于自己的方寸之地。

苏易想“他太大了,大到让人茫然无措”。

苏易想:“这不是什么荒郊野外,我们更像被放逐者”。

苏易想:“这是一个孤岛,我们是岛上无所依靠的生灵”。

苏易想:“书上写的天堂美景是这里吗?可这里哪有景?天下的树木山川皆可成景,唯有这,除了未经修饰的天地风云,你又能看到什么?这世上又有几人,有这般宽阔胸怀和心智,足以在这莽莽天地间保有长久的从容和淡定。又有几人,心灵可以纯净到在千篇一律的沙砾间发觉细微的不同。”

同来的四个女孩中的一个,在下车时就一直红着眼圈,夜里更是哭了一夜。苏易给莫菲讲这事时,莫菲说,“这是人本能中对未知世界的恐慌,她的眼泪是无法遏制的,因为它从心里流出来,无法形容”。苏易心里赞同,因为平凡普通的自己心里也同样胆怯。

这里太平稳,太平淡。人被逼成了戈壁上的石头。这样厚重的情愫是一个青年所无法承受的。平凡的我们早已经习惯了在仓皇中度日,脑际里的地球是疯狂旋转的陀螺,这种波澜不惊,缓慢低调的生活更适合老者,或者“世外高人”和“圣人”。在这片土地上的老人都是爱他的,中年人也觉得他很好,可是青年都是恨他的。他们不在乎外面纷繁复杂的世界把自己搞到心力交瘁,年轻的生命原本就是花花绿绿,乱七八糟。他们恨这里的沙尘弄脏新衣,恨四月还不发芽的树木错失春天,恨这天做的囚笼,困住双脚,最恨这囚笼没有门,四面敞开,一望无际却无人敢走。

如果他们觉得他好,那也是为着钱。

这让他们愈发的恨这里,而且连带着恨起自己。

当外面无数同龄人用羡慕的眼看他们时,他们也会摆一副高傲的姿态,可那笑容背后,承载着几多惆怅。

苏易想:“钱钟书的《围城》写的真是妙极,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这天夜里,苏易在梦里做了一回哲学家,不停的唠唠叨叨直到天明,醒来以后的苏易耳边还隐隐有嗡嗡的声音,苏易想“我也老了吧”。在他的意识里,只有老人才会说无聊的话还感到厌烦。他叹口气,起床,新的一天,和昨天一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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