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70%和10%较量(1 / 2)

姜佐察觉到屋里气场不对,心里隐约不安,“噢,你要看哪个台?”他把遥控器递到余青青面前。《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余青青没有接,驴唇不对马嘴的谈话方向……“刚才那电视,挺好玩的。”姜佐也算深谙夫妻相处之道,懂得在“出问题”的第一时间检讨自己的“错误”回避争吵。

余青青的理智告诉自己男人就是这种无趣的物种,但情感却不在掌控之中,她极力压制着膨胀的情绪靠在沙发上。“呦,还生气了,是不是我光顾着自己高兴了,来,你看你看……”姜佐小心翼翼的把遥控器放到余青青的腿上。余青青不吭声,抬眼恨恨的看着他。姜佐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哎呀,忘了今天还有点资料没看,我得去上个网。”那声“哎呀”饱含了突然,意外,焦急,慌张,期盼等等成分,听起来比真的还真。

其实姜佐的战术运用的还算正确,可惜大方向的错误却是无论什么精良计策也无法弥补的。西边着火,救火车开到东边,有效果才奇怪。于是在他转身的刹那同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无辜的遥控器1被重重的拍在同样无辜的茶几上,更无辜的是姜佐的心脏,在那声巨响后足足抽搐10秒之久。他无辜的呻yin,“又怎么了?”

“看什么资料,你现在怎么这么能撒谎?还说莫菲能编,我看你比她能编多了。”即使在盛怒中,余青青依旧用了四句话才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没事你发那么大火干吗?”姜佐避重就轻。

“谁发火了?”余青青的脑海里盘旋着从她三岁到现在所经历的种种不幸,这些不幸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经典。包括五年级数学成绩不好被爸妈痛扁,高一谈恋爱被叫办公室训斥,心爱的初恋情人另寻他欢,自己竟然要靠相亲结婚……诸如此类,越想越伤心,越伤心越生气,越生气越绝望,仿佛白活了这许多年。如果是拍武侠片,此时的余青青要么口吐鲜血,要么头顶几缕白烟。她只觉得心里又烫又冰,痛苦的发狂。

姜佐的心里先是反复盘旋着3个字“发神经”,继而精简为两个字“完了”,背景自然是一片纯黑的幕布。他坐下抽了几张面巾纸递给余青青,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剧情需要女人在此时流泪,即便余青青的表演总是脱离剧情,此时脸上也并无一丝水渍,但“拿面纸”这等常规动作怎可省略!

“怎么了?有事说事。”他强迫自己的声音带着奴才讨好主子的腻歪。

递纸巾的手被推开,她显然越发的生气。她心里说:“什么事你不知道啊?”但她并不说出来,所有的女人都期望男人能主动体察自己内心的波澜,就和自己能随时感知他的喜怒一样。但每一个男人都对女人的“潜台词”头疼无比,他们猜不出也不知如何去猜,甚至他们根本分不出哪些是“潜台词”。

姜佐在心中迅速把刚才一小时以内发生的事翻检一遍,无果。扩大搜索范围到2小时前,无果,再前面……姜佐想,吃饭时也好好的,去莫菲家时也好好的啊!

“发神经”,他越发肯定了心中早有的答案,只是脸上依旧一副哀戚之色。

“好了,别生气了”他怏怏的劝解。这当间,余青青的眼泪真就流了下来,虽然不过浅浅的一行,但水渍留在脸上总归不舒服。她突然意识到刚擦得睡眠面膜2被冲掉了许多,心里有些焦急,面膜价格不菲,对她这种很少缺钱的主依旧算是件奢侈品,今夜只怕白白浪费了。心里惦念着此事,更觉姜佐是可恨的。他的眉毛和眼睛,他搭在茶几上的臭脚,随手扔的脏衣服和对单位女同事油腔滑调的样子都是可恨的,更可恨的是这样好的她和那样不好的他被无端捆在一起。想来想去,恨的牙齿都有些发痒。

她站起来撂下一句:“我去洗个脸,一会再说吧!”

这句话无异于特赦令,姜佐突觉神清气爽,差点就要抑制不住露出笑容。他勉力维持着脸上凝重的表情,默不作声的目送余青青走进浴室。电视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看了,他溜回卧室打开电脑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一会再说?没有一会了,一会就该睡觉了,一会她折腾完脸出来也就恢复正常了。”一会儿?他不会给机会让她继续,“先玩会游戏”姜佐想,”等再晚一点,她若想重提,我就看看工作,就算她催我我也有借口,等她困极了最好睡着了,我再睡。”姜佐的心情异常好,如果此刻余青青问他幸福指数,他定会说“100%”

可是余青青呢,她从浴室出来以后直接进了书房,姜佐在游戏激烈战斗的间隙恍惚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他紧绷着神经听着脚步声消失在书房中,大大的松了口气。余青青坐在书桌前,从一堆《女人》《悦己》之类的杂志堆里翻出一个空笔记本,她想算算自己的幸福指数,她开始细细回想莫菲的计算方式。余青青知道这个“幸福指数”相当不靠谱,但姜佐的反应在她看来却更加不靠谱,两相抵消,“幸福指数”反倒成了完全值得信赖的事。

就这件事情,没人能指责余青青的幼稚。因为我们对事物的认识大抵和她相同,我们偏好不太“坏”的人,我们崇拜更加“拟人”的神仙,我们信任仿佛“正确”的真理,我们用一个更坏的结果抵消已犯下的不很坏的错误,我们想象一条仿佛有光的道路来掩盖脚下满布荆棘的小道。于是她想,总归还是有些道理的。她在第一页的开头用红笔写下“幸福指数”四个字,然后一点一点的把他描粗――幸福指数。

描完后她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自己什么也写不出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可笑的人。如果,幸福可以列出公式计量,这世上怎还会有那么多不知所措的人,怎么还会有这样一个不知所措的自己存在。

可终归要有个结论吧!余青青的笔一下一下的划过“幸福指数”四个大字,每一下都达到了力透纸背的程度。莫菲是60%,姜佐是70%,即便这数字本身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但他还是能表示出一个人的内心是趋于积极的、阳光的、微笑的…………还是趋于消极的、灰暗的、哭泣的………她想莫菲勉强是幸福的,而姜佐是真幸福的吧,可我却无从察觉他的幸福从何而来,他那样轻描淡写的报出70%这样高的数字却不曾多问我一句。也许我们之间本就没有过深刻的纠葛,所以也不会有感同身受一说。想到这里,余青青心中又有些小嫉恨冒出来。诸如,我关心他,他却不理解我,我处处在意他的感受,他却从来不曾问过我一句高兴或不高兴………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就收不了尾,余青青无边无际的想着,直到姜佐走进来。

“干嘛呢,怎么还不睡呢?”他明显玩够了也玩累了,话音中都透着困倦。

“你先睡!”余青青硬硬的回绝。

“明天不上班?”姜佐的眼睛里还闪烁着电脑屏幕上的光点。

“忙!”这样简练的回答不是正常的余青青能说出来的,但姜佐忽略了这一点,或者这才是他心目中完美的夫妻交流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