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先有看风景的人,然后才有风景(1 / 2)

其实在和郭慧相遇的第二日,也就是十月一日那天,莫菲就有约见柯佳艾的念头,但她实在抽不出时间,因为当天中午余青青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她面前。《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她一脸灿烂的看着莫菲,第一句话是“我太佩服自己了,竟然没找错门”。莫菲总觉得天上掉下来的余青青只是自己的梦,她傻傻的不吭声,余青青推了她一把道:“小妞,惊喜过度傻了?”莫菲不好意思的笑笑把她让进门,她心里更多的其实是伤感,在她的世界里,这样的惊喜不适合朋友。如果换做是sunny,如果换做是裴远……

她无数次在寂静中想象有人敲响这扇门,她忐忑不安的打开,可能是sunny,那她一定要端足了架子,问一句:“你怎么来了?”可能是裴远,那她定要扑到他怀中,先好好的哭一场。这些情景她演练了很多遍,虽然是她自己从sunny身边逃开,虽然,也是她先拒绝了裴远看望的祈求,虽然她坚强的不以为然的独自生活,可是心中的渴望却没有一日停止过生长。她罪恶的在想念sunny的时候也想念裴远,她罪恶的在回味与裴远共度的温情岁月时也回味着sunny的怀抱。她的大脑只有短暂的理智,分的清谁是毒药谁是甘泉,可惜一颗善感的心却总是故意把二者混淆在一起,让她既不能逃避也不能靠近。她只好迷茫,只好堕落,只好这样恍惚的活着。

她快速的深呼吸,安慰自己:“来的不是他们而是余青青应该是一桩好事吧,至少我得到了自己期望的惊喜,且不会担心在惊喜后又是新一轮的折磨。”

余青青显然不满意莫菲木然的表情,她并不知道此刻莫菲的心里混乱到何种程度。她把小小的行李丢垃圾似的扔在床上,“砰”的一下,警示莫菲要尽好地主之谊。莫菲立刻换上笑脸,“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啊,你的东西摔坏了事小,把床砸个窟窿我们可就只能打地铺了!”

余青青在屋里四处张望着骂道:“等哪个男人呢?你不会是在屋里藏人了吧?”她说罢竟然打开衣柜,煞有其事的四处摸索。她的话触到了莫菲的痛处,但她的动作却更另人哭笑不得,莫菲无奈的解释:“那么小个衣柜,藏人也只能分块才装的进去,你不说一声就来,我能不吓一跳吗?”余青青用脚后跟关上衣柜门,然后懒散的仰在床上阴笑着看着她。莫菲避开她的视线,低头帮她把行李放好,又扯个枕头给她靠这才道:“来也不打个电话,万一我没在你不白跑了。”

余青青:“昨天不打过了吗?我都告诉你放假了,也知道你在这上班不就成了。”

莫菲打断她,“我智商不高,听不懂暗示,再说我才不相信你是专程来看我的!”

余青青一样真诚的说:“你信不信我不都在这!反正我在家呆不住,一放假就想往外跑,又没地方去,所以就找你来了。我表哥顺路把我送来的,有一半路都是我开的,昨天下午四点出发,怎么样,速度还不错吧,我表哥那车就是好,好几十万呢,我肯定是攒不够钱了,只能找个有钱的主帮忙算了……”

莫菲不得已再次打断她:“你表哥呢?”

余青青:“办事去了,五天后来接我,我就住你这,你要是不方便就直说。”

莫菲生怕她又绕回刚才的话题,赶紧回答:“方便,方便极了。”又狡黠的反问:“那你方便吗?”

余青青:“我光棍一个,不知道多方便,呆在家里我妈天天唠叨我,烦都快被烦死了。”

莫菲笑,“不是有个追求你的大好青年吗?一个单位的多方便,赶紧带回家,你妈就消停了。”

余青青撇嘴,“放屁的大好青年,就一土包子,哎!反正就那样了,我不喜欢他,那男人以前学经济的,想调财政局去,说好几回了。”

莫菲担心的说:“目的这么明确的人就不要交往了吧!”

余青青:“反正甩又甩不掉,狗皮膏药①一样,就那么耗着呗,实在无聊了还有人陪我玩,你不知道在那上班无聊的要命,一上班除了上网就是看报纸,下班了要么打牌要么跳舞,就周围那点能玩的破地方都玩腻了,你不知道有多闷。”

莫菲心里好生羡慕有钱有闲的余青青,虽然她经历了婚姻的不幸,但在她的面前,莫菲觉得自己是更不幸的。当自己为了生存苦苦支撑,像余青青这样的女子却可以只想些风花雪月的事,当自己为梦想破败痛苦,而她却可以说“理想,那是个什么玩意”?现在两个人虽然坐在一起,但差距却越来越大,尤其是在自己的身份被降到底线后,对她更加只有仰望的份。她发出由衷的喟叹:“身在福中不知福②,你是成心来刺激我的是不?”

余青青用相当不解的眼神看着她说:“有什么好,我现在就是吃饭睡觉等死,我看你才纯属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也有个像裴远一样的男人对我那么痴情,我死了都愿意。”她说了很重的话,但在莫菲听来这不过是一句儿戏,若真是要她拿锦衣玉食的生活换一个裴远,恐怕以后陪伴自己的唯有绵绵不尽的泪水吧。并非是她轻看了余青青,而是自己真的长大了,知道在人生排行榜③上,爱情永远处于垫底的位置。

余青青接着唠叨自己有多命苦,莫菲不再插话,她专心的听,把每个字每个标点符号塞进心里,把对余青青的嫉妒排挤出去。毕竟朋友之间有了嫉妒,也就意味着友谊即将断裂。莫菲舍不得余青青,她的朋友实在太少,像这样总是笑着的朋友也仅有她一个,而莫菲真的很需要这类阳光四溢的女子装点自己阴暗的天空。

就这样快乐的吃饭和玩乐,第三日赶上莫菲夜班,余青青自告奋勇一起跟了去。坐在班车上,隔着灰蒙蒙的玻璃窗,戈壁的落日依然美的让人心颤。当然班车上的人此时都处于昏昏欲睡和唧唧歪歪这两种状态,觉得美的只有余青青一人,她是游客,是路人,她有欣赏美的权利。对于莫菲和其他同事而言,那轮落日比不上早晨的煎鸡蛋更赏心悦目。余青青真的很兴奋,说话声音大到让人侧目,但大家都宽容的忍耐着,像宽容一个无知的孩子。车行到工作地点,粗糙的戈壁滩害羞的沉默着,房间简陋的让莫菲汗颜,她抱歉的说:“早叫你不要来,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余青青却雀跃不已,“这么好的地方,你还说不好?简直和书上写的一样,躲在这又清闲又安静,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④!”

莫菲苦恼的看着脚下粗粝的黄沙叹道:“算是吧!”

她不想和于青青争辩究竟什么地方才能担起世外桃源的称号,她也不想告诉她,这个‘世外桃源’正是自己心中的梦魇之地。她极力的平复心境,试图顺着余青青的眼睛看这个世界,试图找到一些她未曾发现的美好,她想调整心态重拾一点新鲜的快感。这样的尝试自然是失败的,她什么也看不到,除了死一般的荒凉。

在班车上没有机会和苏易打招呼,回到办公室才草草介绍二人认识,苏易淡漠的看着余青青问了一声好就闭上了嘴,自己一个人收拾收拾出门,忙完回来已是夜里12点半。他进门的第一句是,“今天没啥事,记录我已经写好了,就搁我这吧,明早还要用。”莫菲刚想和他说几句,他却又转身出去,站在门口说道:“我去隔壁办公室歇一会,有事叫我。”莫菲的“行”字刚出口,门就关上了。

余青青同情的看着莫菲道:“你这个搭档也太内向了吧,那你上班肯定无聊死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莫菲笑,“男人太能说了该有多恐怖?他其实还好。”

余青青神秘的凑到她耳边道:“好不好谁知道,不过我看他长的还凑合,你们俩又有这得天独厚的大好条件,就没想着发生点什么?你看你们俩要在一起也挺合适,一起上下班,那小日子过起来……”

莫菲无奈的打断她道:“你咋跟我妈一样,我好不容易才打消我妈这种不良的念头,你又来,要不要你去我家跟她沟通沟通,我看你俩谈的来。”

余青青:“是挺合适的,又没说假话!”

莫菲:“好像你才说过裴远的好话,现在就来挑拨离间不好吧。”

余青青摆出一副那有如何的表情道:“我只说让你们在一起谈谈小恋爱,又没说结婚。”

莫菲哭笑不得,“我不喜欢小男孩,这个理由总能堵你的口吧。”

余青青大声:“看样子也不小啊!那一脸沧桑的,尽是褶子。”

莫菲苦恼的看着她,“说别人坏话的时候拜托你小声点,人家是要比我小一岁呢,全是风沙吹的,没办法,你喜欢的这个世外桃源格外催人老啊。”她一面说着一面下意识的掏出镜子省视自己,又偷眼瞟余青青,拿她和自己做对比。比较的结果是让人丧气的,余青青水蜜桃一样的肌肤刺痛了她的眼。莫菲不动声色的合上梳妆镜,假装扯过一本报表来看,她不想让余青青看到自己红色的眼眶。余青青没有察觉到莫菲忽至的悲伤,她合着莫菲的语气叹道:“哪地方不催人老啊,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好……”莫菲知道她将进入大篇幅的回忆阶段,她此刻突然有些害怕回忆过往的美好,那些青葱的岁月让枯黄的今昔更显破败不堪,她有意识的把话题引入另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