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 2)

凄厉的尖叫声从理疗室里传出来,升KEY出乎意料地流畅。

张宥熙脸上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一滴又一滴地流到枕头上,按摩的技师早就习惯了她的雷声大雨点小,手上的力气一点都没有减少。

“继续,”李京美丝毫不受影响,翻着手里的复习资料道,“6世纪中叶,新罗王国征服了临近的哪个王国,并与此时中国的哪个朝代签订军事盟约,征服了高句丽和百济?”

刚撑起身的张宥熙再次被小腿上传来的痛楚给刺激地叫了一声,她咬着自己的食指一边倒吸凉气一边说:“征服了伽耶,跟,跟唐朝……啊——”

李京美翻过这一页,迅速找到下一个错题:“1392年,谁建立了朝鲜?”

“啊——”张宥熙抓着床单,嚎啕大哭道,“李成桂!”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将军是她的杀父仇人。

技师按摩完最后一个穴位,拍了一下张宥熙的小腿:“好了。”

张宥熙把头埋进毛巾里,还没来得及把鼻涕眼泪擦干净,李京美就把她从床上抓了起来:“继续背。”

在女儿流着眼泪背书的时候,李京美起身跟着整理好工具的技师一起走出了房间。

“辛苦您了。”这位技师从张宥熙开始滑冰之后就负责她的腿部拉伸按摩了,李京美每次都会把她送到门口,“这孩子就是爱撒娇,还请您多担待。”

技师的年纪足够当张宥熙奶奶了,闻言只是笑:“宥熙这孩子就是每次按摩动静大了点,但很能忍疼的。”

一开始听着这阵仗,她心惊肉跳的。

还是八岁的张宥熙自己对着她拜托道:“请您不要介意,力度也不用收着,我叫出来就不疼了。”

她在花滑队训练的时候也是这样,就算摔的鼻青脸肿还是流着眼泪继续练习,凡是了解她的人都不会被外表给骗住。

李京美送走了技师,再次回到张宥熙的房间里,看见她已经站起来继续在背书了。

因为腰伤,不能长时间地维持着坐姿,她就设置了每四十五分钟响一次的闹钟提醒自己换姿势。

刚从赛场下来的那一个月,都是她躺在床上,李京美或者助理坐在旁边读一遍再让她背一遍的。

“等一下数学老师就来了。”李京美敲了敲门,并没有进卧室里,“明天还要去参加义务劳动,今天就连着上两节课。”

每个韩国籍高中生为了拿到毕业证,无一例外地都要进行社会义务劳动,哪怕张宥熙的腰部还打着石膏,左腿的膝关节处还缠着复健时没拆下来的绷带。

张宥熙没有抱怨,她比外表看起来的要坚强的多,更何况扮演着严母角色的李京美是不会把她的一脸苦相当成一回事的。

住在医院的那两个月里,李京美每天睡在陪护的床上,只要张宥熙每天一睁开眼睛,迎接她的就是各种金牌讲师的网络录播课程。

她的高三生活,是最最真实地凝聚了血,汗,泪。

——

“我的血汗泪,我冰冷的呼吸,都带走吧!”吊在练歌房中央顶上的彩灯变幻着颜色,手握话筒的小个子女生却展现出了惊人的爆发力,高音部分即便带着颤音,却还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将压力全部都释放了出来。

宋橍福豪迈地举起话筒,转身看向自己的至亲好友:“快,rap部分了!宥熙啊,你最爱的RM!”

“啊——”张宥熙甚至带上了腹腔发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脚跟落地的那一刻冷汗迅速把她从两杯烧酒的醉意里拉了出来,她缩着袖子,用棒球外套袖口擦掉汗,“Peaches and cream! Sweet than sweet, chocolate cheese, chocolate wings!”

这是属于她的毕业狂欢,没人能够夺走此时此刻的快乐。

加拿大多伦多蟋蟀俱乐部的聊天群里,张宥熙在俱乐部里结交的朋友们此刻也在一同为她庆祝。

毫无技巧地吼完了整首歌的rap部分,张宥熙重新坐回沙发上,果不其然看见了来自从前并肩作战的战友们的庆祝短信。

同样毫无悬念地,那个人除了在群里随波逐流发的一句祝贺之外,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

好歹她也是在被抬上担架的最后一刻有那么0.1秒想到过他,居然这么无情,不愧是创造了花滑世界纪录的男人。

张宥熙把手机扔回了沙发上,大脑空虚下来的这一刻,她再一次为老妈的明智而叹息。

明明父母都是理性又果断的性格,她却是个感性又拖延的人。

如果没有高考前那些在身后仿佛长了翅膀的知识点追逐着她,可能她也会像许多因伤退役的运动员前辈那样整日以泪洗面,然后在与伤病和抑郁为伍的日子里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