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跑了(1 / 2)

鸳北沁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浴袍,长发湿湿的垂在身后,眉间隐隐有些烦躁之意。

见鬼,洗完澡才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专门烘头发的设备,至于用毛巾擦,鸳老板表示,太麻烦,她宁愿等它自然风干。

已经套好衣服乖乖坐在沙发上的路岑亦听到声音刷的抬起了头,正巧看到鸳北沁顶着一头湿发出来,脸上还带着不郁之色。

路岑亦原本是准备安安静静等到结束的,但在看到对方就这么大喇喇的直接往沙发上一坐,一仰之后,还是没忍住出了声。

“头,头发不弄干,会,会感冒的。”

鸳北沁听着这小心翼翼的结巴关心原本是想笑的,但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就这么闭上了眼,顺便开口回复“不想擦,太累。”

因为闭着眼,听力便好了许多。

她听到一阵轻微的窸窣声,那是衣物摩擦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脚步声,逐渐远去……然后,慢慢的接近。

垂在沙发后的头发突然被什么捞了起来,而后便是毛巾摩擦着头发的声响。

鸳北沁依旧闭着眼仰在那里,一动不动,但嘴角却不由自主的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屋子里很安静,这样的环境,是鸳北沁最喜欢的,那擦头发的手时不时的还会按摩一下头皮,弄得她舒服的不行,连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

鸳北沁醒的时候,室内光线已然有些暗了,她坐起身,屋内除了她,已经没有了那小家伙的身影。

因为休息的非常不错,鸳老板也就懒得计较他再一次偷溜的行为,反正不管他怎么溜,也不可能真的逃出她的五指山。

是的,鸳老板已经做好决定了。

既然缘分如此安排,她为何要不断忽视呢,反正截止目前为止,她对那小家伙的兴趣是越来越大了。

脸不错,眼睛不错,按摩手艺不错,当然,最主要的是,身子——不错,目前除了阅读理解能力有待考证之外,其余的鸳老板都挺满意。

既然决定下手,鸳北沁自然不会再坐以待毙,主动出击,才是她的行事作风。

第二天早上,鸳老板坐在办公室里,认认真真,一字不落的查看着手上的资料。

路岑亦的资料不难找,毕竟他本来就是希望计划的成员,关于他的一切鸳北沁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正常的不行,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丢了手里的这一叠,拿起了另外一部分翻看起来,这一部分,是关于他校外的情况。

记录很清楚的写着,他是从初一开始在外面打工的,十八岁之前都算童工,一般地方都是不会录用的,所以他去的都是一些没有许可或是证件的小作坊,或是做些临时工。

从最开始的一天打一份工,到后来的一天两份,三份,甚至五份,鸳北沁越看越生气,这小东西从初一之后几乎就没有过任何多余的时间,除了学校上课之外,其余的时间竟然全都堆在打工上了。

随着资料翻阅,鸳北沁的脸色越来越黑,到最后,她真的是恨不得立刻把那小东西拎过来打一顿。

以他的学习成绩还那么积极拼命的打工赚钱,存款起码应该超过了六位数,只要不去花天酒地,读完大学都可以自己直接买间小公寓了,可偏偏这家伙的账户余额每天结算时从来没超过三位数。

资料上的流水显示,他的钱全都转到了一家名叫利泽的医院,缴费对象是一个名叫刘芳子的人。

这刘芳子,今年四十七岁,是路岑亦的表姨妈,在路岑亦父母双亡之后,这个早年因为**没了生育能力的女人把当时十岁的路岑亦的接了过去,他的补助金,基本上都被这位表姨妈拿走了。

路岑亦十三岁那年,已然出落的俊俏可爱,而这位神奇的表姨妈染了赌博,欠了赌债,因为补助金发放的时间限制,又或是也不够,便动了想要卖掉路岑亦的念头,只是货比三家之后最后却因为谈不拢价格而和对方撒了泼,奈何撞到了铁板,被对方一气之下叫人打成了重伤。

路岑亦得到消息的时候,这个照顾了他三年的表姨妈已经躺在了医院里,要死不死的。

小小的路岑亦不知道,这个在他眼中照顾了他三年的亲人想卖掉他,没了父母,只有这个表姨妈愿意收留照顾他,给他吃的(大多都是在外面吃剩了带回来的),给他穿的(捐助箱里捞的),在他考试之后夸奖他(毕竟事关下一次补助金),还会给他讲外面的事情(其实都是谩骂和抱怨)。

虽然偶尔也会挨打,但这些都不算什么问题,因为在他眼里,这个表姨妈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比起那些孤儿院里没人管的小朋友,他至少还算是幸福的。

鸳北沁看过资料,这位表姨妈其实早就已经脑死亡了,只不过是靠着各种药物和医疗器械制造了一种假象,让她维持着一种表面的‘活着’。

但路岑亦不知道啊,医院告诉他,他的表姨妈现在处于一种类似于植物人的状态,只要小心的照顾着,说不定有一天她还会睁开眼。

那小笨蛋不知道,鸳北沁却很清楚,那医院是纯粹的在骗那小东西的钱,偏偏这脑袋缺一角的崽崽还真傻乎乎的信了,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

这读书都用屁股读的吗,干什么都傻的不行,真是气死她了。

冷静了一会儿之后,鸳北沁用内线联系了助理,让她去查查那家利泽医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至于路岑亦那笨蛋那儿,她亲自去。

以鸳北沁的能力,查个人的行踪还是很简单的。

大约半小时的时间,鸳北沁拿到了路岑亦今日的‘行程表’,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上头密密麻麻的安排,竟然比她一个当老板的人还要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