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冰柱从潭底升起,像将戳碎月亮。
两道人影砸到潭边,噗通一声又一个掉下去。
片刻后,迟与灯一边抖,一边爬上岸。
徐道长,你害惨我了。
她牙关打颤咯咯响,放出小纸人——皮皮冻得瘫在地上,牛牛还好,和瓜瓜一起生火。
火星噼里啪啦,迟与灯亲和冰元素,第一次觉得火如此美好。
那二位快不行了。
迟与灯哆嗦着,指挥小纸人:“把……把他们架上去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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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续昼醒来。
明月高挂,冰柱势捅苍穹,美得不真实。
然后天旋地转,火光照夜,火星蹿到他鼻尖上跳舞。
徐道长连转了三圈,终于明白自己在火上,被架着烤。
小纸人见他醒了,将他松开,给他披上被子、递上热乎乎的奶茶。
徐续昼神智还昏沉着,不忘百里瑟,情急之下道:“瑟瑟呢?!”
迟与灯心想,她要回呢还是假装没听到呢?
还是装傻吧,“徐道长,你说什么我没听清。牛牛,把奶茶端过来。”
熬奶茶的小纸人迈着短腿,捧来奶茶。
迟与灯一手扶百里瑟后背,一手喂他喝奶茶。
两粒解寒丹、一杯热奶茶下肚,百里瑟惨白脸色总算有所好转。
徐续昼见他没事,颜色稍缓。
“多谢道友相救。”徐续昼迟疑,他想打探百里瑟,“可以问问,你们怎么会被关在山洞里吗?”
她还想问呢,堂堂纸片人是怎么逃到三次元的。
等等,莫非这个徐续昼是原书里的人?
见她不语,徐续昼以为唐突对方,于是抛砖引玉,“我是从一个传送阵进到山洞里的。”
“传送阵?”
“嗯,好像是上古留下来的。在星沉岛上。”
迟与灯:“星沉岛?”
徐续昼一怔,说漏了嘴,无奈地道:“我不是此界中人。”
一开始,他看见他们身着从未见过的弟子服,就知自己已不在灵纪界了。
原书没提到的地名,迟与灯一概不知。
她不是故意扒徐续昼,谁知道长马甲也不套,太实诚了。
游戏里的徐道长也很实诚,他从没骗过白月光,向来说到做到。
迟与灯不遮不掩,将来历和入坑缘由说了一遍。
原来“她”在云何宗;
原来已过去三年了;
原来……
徐续昼心绪万千,“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猜想,是这个村子所有人狼狈为奸,以村长为首,坑害云何宗弟子。但我现在还想不通,他们这么做的理由。”迟与灯叹,“也不知小满是死是活,希望他机灵点吧。”
一声嘤咛,百里瑟醒了。
一睁眼便是迟与灯,近在咫尺。唇角的绒毛分明可数,扇子般的睫毛扑朔扑朔,欣喜地看着他。
比天上挂的一粒粒星子还亮。
百里瑟推开了她。
身后就是寒潭,迟与灯差点一头栽回去。
小纸人呼啦扔了煽火的扇子,冲去扶她。
他抱她可以,她靠这么近就不行。
百里瑟脸在烧,喉咙也烧,嗓音沙哑,“大师姐,你,你没事。”
余光瞥见徐续昼,面上好颜色旋即收起。
像多不乐意见着他似的。
徐续昼除了失落,就是失落。
迟与灯鲤鱼打挺,揉着脑袋,“小师妹,你推我干嘛。”
女孩子离那么近很正常啊。
“我好像得伤寒了。”百里瑟道,“怕传给你。”
迟与灯无语。修仙者得病,闻所未闻。
“再多吃两粒解寒丹。”迟与灯取药。
徐续昼心下苦涩,他真像个不该存在的人。
他的瑟瑟已不肯认他了。
偏偏是他造成的,是他的债,他的孽。
他想还,如何还。
“迟道友,百里道友,我可以帮你们。”
果然换来百里瑟一声喑哑的“用不着”。
迟与灯倒觉得,金丹徐道长很好用,当工具人使也行。
“徐道长,能拜托你进村子里找找我师弟李小满吗?我留下照顾小师妹。”
先确定小满是死是活再说。
虽是不堪言的小事,也算帮了瑟瑟的忙。
徐续昼欣然答应:“好。”
支开徐续昼,迟与灯用静静的凝视,审视着百里瑟。
百里瑟汗毛悄然竖起,不解何意,“大师姐?”
“小师妹,那位徐道长好像认识你。”迟与灯说,“初次见面,他便喊你的名字,很是亲热。”
没错,她怀疑小师妹就是白月光。
可百里瑟不曾见过他,应是不曾。
对书,他过目不忘;对人,他鲜少记得对方姓名长相,更遑论身份背景了。
都说“目中无人”,形容他最好。
“小师妹,你是不是……”
迟与灯压低声音,搞得很神秘,“和他有过露水情缘?”
比如在一个不毛之地,一起度过孤男寡女、**的日日夜夜?
又同一个不毛之地,海誓山盟,说着腻歪人的情话?
百里瑟:?
她究竟在说什么?
见他一脸懵懂,不知是装蒜,还是不开窍,迟与灯都替他急。
“小师妹,你是不是百里瑟,灵纪界神光宗的百里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