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但凡秦黑大人开口要东西,那就是势在必得,直接派人来取,根本不需要谁同意。

凌明桦分外在意的笔筒早已不在他手上。

池稚宁面带犹疑,说:“那个是我随手做的,太简陋了,我换个正经的送你吧。”

“嗯?”

彼时距离他说出那两句话,过了十多分钟。凌明桦在翻过往财报,鼻梁上的黑色半框眼镜和身上的深灰色亚麻衬衣都为他添上一股凝肃的味道。

闻言,他抬眸看过来。

那目光深幽绵长,与池稚宁相对,两厢静默,俱带了试探意味。

当下心情,池稚宁难以形容。他以为不在凌明桦这里留下印记是最基本的,尽管他时常光顾伊北别墅,尽管凌明桦周围人都待他还不错,但那些和乐都是虚幻,就如车头获准进入这片领土的芯片,一键就能清理得干干净净。

他和凌明桦的关系单薄易碎,不定哪天就是他最后一次光临。到那时,后来者不会察觉分毫他存在的痕迹。

从未想过在凌明桦这里留下什么。

池稚宁给出的这份礼物,依然是拜秦昼行所赐,是他收走笔筒的第二天派人送来的,一个雕琢得挺精致的木制笔筒。

他当时只觉得——震惊!秦黑来送阳间的回礼了!

东西不在身边,池稚宁打了个电话,让杨纯送过来。挂断后说:“然后,再说下一个。什么下家?”

明知故问。凌明桦没回答。

池稚宁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继而勾起唇角,如释重负地笑了下。

还笑?凌明桦把财报抖了抖,合上,不悦地注视他。

“如果是你这种,下家的话……”池稚宁讲话慢吞吞的,似乎极力求稳,眼睫长长的,颤得过于频繁了。

他抬手揉了下眼睛,用了点力,眼尾泛起了红。

池稚宁当真是得天独厚的长相,这样一张脸却在强颜欢笑,实在惹人疼惜。

他继续说:“这事,不着急,是吧。”

凌明桦始终没说话。

他把翘起的长腿放平,舒展开来,手上的东西也放到一边。

池稚宁就不客气地坐上去了。

贴近男人的瞬间,他的心怦怦直跳,好一会儿才平复。接近凌明桦是一种本能。

接着,他叛逆道:“除非你要给我介绍下家。”

凌明桦刚刚放到他腰上的手一僵,继而发出一声极其危险的低笑。

次日,在池稚宁身残志坚、锲而不舍地要求下,凌明桦顶着晨起纯天然的乱发,披着睡袍赤着脚,把穿戴整齐的他打横抱出房门,亲自送到保姆车上。

围观的佣人司机齐齐惊掉下巴。

池稚宁不管。要丢脸一起丢,谁让凌明桦不说人话还不干人事。

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池稚宁回剧组,打算把剩余几天的戏份拍完。风波淡去,合约还是要履行的。继续装病不过是给剧组输送炒作的素材。

人一进片场,满场静默一瞬。

池稚宁的脸色很不好看,走路也慢出了一种病态,就这么顶着一张苍白无助的脸移到导演面前。

王导情不自禁后仰了一下,“你……真的病了?这么严重?要不再休息几天。”

池稚宁轻轻地笑,“王导,我没事了,早点拍完我们都省心,是吧。”

是倒是。但这人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他合理怀疑有人想碰瓷。

打发池稚宁去化妆,王导转头就找来副导演,嘱咐他务必看好人。

倒真不是打算碰瓷膈应回去,池稚宁的戏没多到这个地步。说出去怕人不信,他这是累的。

坐在镜子前,他直想叹长气。

剧组的化妆师四十多岁,是他的妈粉,一见他可怜的小模样心疼得不得了,嘘寒问暖一番,又连声抱怨起那几个内涵过他的演员。

“什么东西呀,接受采访那个阴阳怪气,看你粉丝多眼睛红得滴血嘞。”

“还要说你学历低呀,这圈子哪里看重学历咯。”

“没出声的那几个也不是好东西哦,特别是邬飞,小池你还和他走好近呀。”

“啊?”池稚宁顺从地给她捏着下巴,适时露出迷茫神色,装傻道,“不会吧,邬哥他对我挺好的。”

“年轻!太年轻了你!”化妆师加重了语气,“他不是总跟别人说和你关系好嘛,只顾炒他的好人缘,人家黑你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

池稚宁没应声。

她又说:“你别寒心,圈子里都是这样的。但我和你讲呀,王导他心不坏的,他只是很看重作品。”

这位化妆师是王导团队的固定成员,能和池稚宁透露这几句,已经很难得了。池稚宁内心有三分感激,眼神便晶晶亮,能溢出八分,“谢谢你呀郝姐,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你听进去就好,多留点心眼,姐是怕你吃亏。你不知道那个邬飞呀……”

化妆师絮絮叨叨,手上动作也麻利,给池稚宁化好了妆。

余下这几场戏是个小**,对角色本身是人生转折点,也对四少爷产生了重大影响。

拍摄并不顺利,池稚宁上场就NG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