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别离(1 / 2)

夫差,一动不动,似未听到。

叔雍见他无动于衷,接着道:“夫人去了,大家都很痛心,但人死不能复生,殿下节哀!属下找人做了最好的棺椁。逝者已逝,就让夫人入土为安吧!”

青洛端了参汤进来,递到夫差跟前,哭劝道:“殿下,当着夫人的面,您好歹喝一口,让夫人安心哪!”

“殿下,夫人最牵挂的,就是您!您若倒下,夫人的魂魄恐怕不能也安息啊!”婧云低声地抽泣。

夫差顾自抱着季子,一言不发。

井察子缓缓走井寝殿,三日,发乱须长,全然不见昔日英朗风采。他轻声但坚决地道:“殿下,夫人受惊,皆因楚军侵扰而起。您若想夫人走得安心,就请振作,踏平楚国给夫人抱仇。末将愿作前锋,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夫差闻言似有触动,他将季子慢慢端放在床榻上,为她整理好鬓角的发丝,方才缓缓起身。拿起汤碗,一饮而尽。然后,大步走出寝殿。婧云、青洛被这一幕惊吓,愣住了。叔雍反应快,立即跟随而去,井察子亦随后同行。

夫差来到大营,穿披甲,取佩剑,命人牵来他的座骑,一跃而上,独自朝楚境奔驰。叔雍一看坏了,他这是单枪匹马找楚军报仇啊!叔雍赶紧跳上马,一边吩咐:“快去通知简将军,集合人马接应太子殿下!”言毕喊井察子一块去追太子。

部下应声离开,叔雍急忙朝夫差所行方向而去,想到太子独自一人,不禁责怪井察子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议,太子沉浸在悲痛之中,全然不顾兵家策略,万一遭遇楚军,处境十分危险。井察子没吭声,他原本只是劝说,想让太子恢复心志,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井察子奋力扬鞭,前去追赶夫差。

夫差的战马原本就是匹宝驹,速度惊人!叔雍与井察子扬鞭急追亦未能追上,只好远远的在后头喊劝,可夫差根本不予理会。就在他们为劝说无效而焦灼时,迎面一个农夫赶着群山羊过来,羊群数量不少,夫差只好勒马避让。

叔雍趁机赶到,立于夫差面前,阻止他前进。夫差举着佩剑道:“若念着咱们是兄弟,就把路让开!”

叔雍死死地拦阻,道:“兵家之战,非同儿戏,亦非意气用事。属下之命是殿下给的,殿下若想跨过去,除非,先取雍的性命!”

“别拿着平日的亲近,就以为能成本宫的顾忌!”夫差怒吼道。

“君子报仇,非争朝夕。殿下匆促中做出的决定,就不怕有闪失吗?”叔雍苦苦劝道。

“殿下,取楚军首级非同小可,您孤身一人,又能取多少?回去吧,筹谋周详,奸敌夺城方能平夫人之仇。”井察子与叔雍关排,阻拦住夫差的去路。

夫差稍稍冷静,他紧紧盯着楚境思索。

“三日前的大战,耗费殿下不少体力。这几天,您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心力交瘁到极至!您再瞧瞧,您拿剑的手,在颤抖,又如何与楚敌抗衡?”叔雍继续说道。

夫差闻言,望着自己的手,果真在微微发抖!夫差这才意识到,除了满腔愤恨,他的体力虚到极点。

“回去吧,让夫人安息!也不要留下遗憾!”叔雍缓声劝道。

夫差的思绪渐趋冷静。

“驾!”叔雍趁机赶着夫差的座骑,调转方向,前往吴军营地。回来的半路上,遇到简素率领的军队,看到太子毫发夫损,大家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后,他们亦跟在夫差身边,默默的护卫着他。

夫差回到行宫,开始接受了季子离去的事实。他忍着悲痛,再去看季子一眼!寝榻上,婧云、青洛给季子换上夫人服饰,珠钗玉翠,装饰在乌黑的秀发,华贵熠采!她的容颜亦精心修饰过,看上去依然娇丽柔美。她静静地躺着,仿佛只是沉睡着。夫差多希望季子仅仅是熟睡中,多希望她此时睁开忽闪美丽的眼睛,对着他说:“夫君,你回来了。”可是夫差等了好久,也没听到这句话。他知道,季子走了!他最爱的季子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当!”剑掉落到地上,夫差双腿一软,跌倒在床榻边。他伸手去握季子的手,指间冰凉,直刺心扉!夫差再也忍不住,扶着床沿,埋头痛哭!长久以来,他只有在季子面前,才感觉到自己活得有生气。她这一走,他又如同行尸走肉,不知如何活了。

随后赶来的叔雍,看到夫差失魂落魄的形容,难过得靠在廊道上,暗然神伤。

这天晚饭,夫差总算进了些膳食。虽然他只是坐床榻边胡乱喝了碗米粥,但大家悬着的心好歹放下一些。夫差一直陪着季子,不停地对她说话,回忆彼此相识的过往,日常的点点滴滴,说着说着,夫差趴在床边,昏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