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离摇摇头：“回头我让我爸问问就知道，你要支援？”</p>
方圆问：“你问出药的品牌告诉我，我先帮着打听打听。</p>
“一个月两万五，不是大富大贵，的确压力太大了。”</p>
顾离喃喃自语：“拿钱买命。”</p>
方圆转身进屋，走了两步又回来。</p>
“老天很公平，真的，相信我。没有无缘无故的难，她遭受多少难，就会有多少福报。”</p>
“和尚讲福报，但佛家修的不是来生么？都下辈子的事儿了，顶个屁，哪特么有来生。”顾离失笑。</p>
“那可未必。”方圆想着，嘿嘿一乐。</p>
因为是周五，好多学生下课就出去玩了，外带的人有，但进店消费的人少。</p>
雪到底是没下来，反而乌云散尽。</p>
黄昏暮色洒落时，徐清浅在最后面靠窗的位置拄着下巴，面前的桌上蹲坐着七喜和可乐。</p>
小两口怔怔望着窗外，徐清浅怔怔望着它们。</p>
方圆走到她身后，这才闻到了一股极淡极淡的小雏菊香水味儿。</p>
“你最近都喷这个香水？”</p>
徐清浅扭过头，“嗯”了一声，接过方圆递来的棒棒糖。</p>
坐到她对面，方圆咬着白色的塑料棍说：“怪不得蓝胖子粘你呢。”</p>
“嗯？”徐清浅不解。</p>
方圆摇摇头，没解释，伸出手摸摸七喜肥呼呼的侧脸。</p>
心里对七喜说：‘你妈妈现在应该也是个小家伙，在她新妈妈怀里看风景呢。’</p>
四只大眼睛盯着外面，都没理他。</p>
方圆淡淡道：“你知道猫为什么总喜欢看风景发呆么？”</p>
“它们懒呀，胆子还小，不敢出去玩。”</p>
徐清浅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是她喜欢吃的荔枝味。</p>
但她不能吃太多糖，会增加代谢压力，含了几口就拿出来，重新用糖纸包好。</p>
方圆摇头笑笑：“猫只有两种视觉细胞，只能分辨蓝绿黄和黑白四种颜色。</p>
“我们看着缤纷多彩的世界，在它们眼里只有蓝绿色调，像永恒的黄昏，静谧又压抑。</p>
“所以这些小东西总是愿意呆呆地盯着光亮的地方，那是它们眼里最漂亮精彩的世界。”</p>
徐清浅歪歪头：“是这样啊。”</p>
想着想着，她问方圆：“猫能活多久？”</p>
方圆说：“最长的有活20多年的。”</p>
徐清浅把棒棒糖放回嘴里，甜味在舌尖荡漾开来，对抗从舌根出散发的另一种味道。</p>
“20年……永远看到的都是黄昏呀，真可怜。”</p>
“可怜么？我觉得不可怜，你看它们俩。”</p>
相继摸了摸可乐和七喜毛绒绒的小脑瓜，方圆对她说：“风吹不到，雨淋不到，和喜欢的对象天天在一起。</p>
“困了睡，饿了吃，无聊就发发呆，一起看它们不懂但觉得很神奇的世界，多幸福。”</p>
徐清浅在嘴里用舌头舔舔糖块，没说话。</p>
方圆说：“你说可怜，倒也没错，可人才最可怜。”</p>
徐清浅看看他，张嘴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p>
方圆咬碎嘴里的糖，把塑料棍拿出来，丢到垃圾桶里，呲牙朝她笑。</p>
“众生皆苦，需自渡，我只能说…活着就有希望。”</p>
徐清浅展颜朝他笑。</p>
“我知道的，我也在很用力的活着呀。”</p>
方圆说：“推荐你一部动画片，回去找找看。”</p>
见病西施点头，他说：“叫《苍蝇一分钟的生命》。”</p>
徐清浅轻轻问：“我没看过，但听名字……你是想劝我生命的宽度比长度重要？”</p>
方圆失笑摇头：“谁要是这么劝你，你扇他。我是想告诉你，生命如果没有长度的话，所谓的宽度就是个屁。看吧，看完你就懂了。”</p>
走到吧台前，方圆对顾离说：“别忙叨了，关店。大周五的，你作为员工，麻烦带两个副店长出去吃点好的。”</p>
顾离和两个丫头都愣住了。</p>
员工，两个副店长？</p>
顾离无奈道：“那店长大人你呢？”</p>
“我？我去约会。”</p>
离开学校，方圆去找了邹安，也没扫描再彩印，直接把照片给了他。</p>
邹安看了看，连说好家伙。</p>
“我十分怀疑是暗恋你的某个丫头通过照片给你传情。”</p>
方圆一乐：“我猜也是，查查吧，查不出来就算了，我等她露头，神秘兮兮的八成不好看。”</p>
唠了几句，方圆问他：“晚上干啥？”</p>
邹安直接了当：“你念书，我约会，很合理吧？”</p>
方圆问：“贺姿？”</p>
邹安点头。</p>
方圆奇道：“不换坑，你这是玩真的？”</p>
邹安耸耸肩：“我现在也算半个大学生了，找个大学生谈恋爱，不合理？”</p>
方圆说：“懒得管你。小海鲜的事你要盯着点，如果需要后续投入就跟，你没钱就和我说。”</p>
见邹安的眼神，他解释道：“要做就做好，99%等于0。”</p>
方圆没地儿约会，沈凝飞和陆曦晚上都要排练，听说陆曦被系里拉着进了个什么合唱团，就很迷。</p>
灰溜溜回寝室，顾离也在。</p>
方圆问：“怎么没出去吃饭？”</p>
顾离打着游戏说：“安然晚上带着几个大汉跳舞，还要听范之瑶唱歌，副店长兼着文艺委员呢。”</p>
――</p>
徐清浅回到寝室，脱下鞋子揉了揉脚底，促进血液循环。</p>
又发呆望了望天际边只余一线的暮色，想起了方圆的话。</p>
打开电脑搜了搜，果然找到了那部德国制作的动画片。</p>
…</p>
薄雾未散的清晨一片寂静。</p>
菜地中的一张萝卜叶上，有一枚毫不起眼的虫卵。</p>
俄顷，里面的新生命破茧而出――一只心情愉悦的苍蝇。</p>
但它的快乐和新鲜感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头顶上的计数器分明显示它只有一分钟的生命。</p>
一分钟？</p>
如此之短，该如何度过？</p>
正当它惊慌失措之时，一张从天而降的清单飘到它的手上。</p>
上面清楚列出了一分钟之内它应该做到的事情。</p>
比如：填饱肚子、唱歌跳舞、挑战极限、躲避天敌追杀、恋爱生子、救死扶伤、结交朋友、乃至成名种种。</p>
在接下来的一分钟里，这只苍蝇开始了它短暂而辉煌的一生……</p>
……</p>
看完，徐清浅沉默了，盯着电脑久久未动。</p>
动画片的画面很夸张，笔触也很幽默。</p>
但徐清浅看完却感觉很压抑。</p>
一分钟能干什么？</p>
电脑开机，或者是从寝室走到洗手间…</p>
苍蝇匆匆做了许多事，除了慌张和平庸，甚至气喘吁吁，什么都没体会到，就迈到了生命的尽头。</p>
‘生命如果没有长度的话，所谓的宽度就是个屁。’</p>
‘众生皆苦，需自渡，活着就有希望。’</p>
长度不够，所有的宽度都毫无意义。</p>
拓展长度，再慢慢体味宽度。</p>
徐清浅死死咬着嘴唇，似乎明白方圆的意思了。</p>
于是，方圆再再次收到了：谢谢。</p>
――</p>
周六零点。</p>
PiliPala主页被官方指定了如下影片。</p>
《后天》、《泰坦尼克号》、《澡盆鸡沉没》……等等灾难片。</p>
所有视频的片头广告都变成了以上灾难电影的十五秒片花，强制观看，不允许跳过。</p>
为此，飞创科技为许多广告商免费延期半年，代价高昂，损失巨万。</p>
――</p>
周六，陪沈凝飞腻腻歪歪。</p>
周日下午排练，排练结束，沈凝飞给方圆打去电话，问：“你在哪？”</p>
方圆说：“店里呀。”</p>
“晚上邀请曦曦去家里吃火锅……可以么？”</p>
方圆一愣：“现在？”</p>
电话里，方圆听到了陆曦嘻嘻的笑声。</p>
沈凝飞说：“我其实也想吃了，而且…我想请曦曦去你的房子很久了。”</p>
方圆笑道：“早说了，那是你家，没问题，我跟三位副店长请个假。</p>
“你们直接来找我，一起买菜去。”</p>
那动画电影08年的，剧情需要提前了。</p></div>